酒过三巡,魏紫坐到窗边,看江上的细雪。
玉合欢坐到她的左边,笑眯眯道:“过完年,小紫你就该十六岁了,该说亲了。”
“可不正是?”容嘉荣凑到右边,“嫂子,你一个人孤苦伶仃的总不是个办法,依我看,还是得找个知暖知热的人!”
魏紫不解:“你俩这是怎么了?”
刚刚还吵的有来有回,现在又一起劝她早点说亲嫁人。
玉合欢心虚地蹭了蹭鼻尖。
还能怎么了,还不是为了那一匣子金元宝?
她轻咳一声,殷勤道:“我那里没有合适的人选,都是一群歪瓜裂枣,配不上你。不过嘛,有一個人倒是刚好合适,你也认识,长得俊俏又有本事,年纪也相仿,若能谈成,那真是天赐良缘。”
“谁呀?”魏紫好奇。
“你的小叔子,萧凤仙啊!”玉合欢笑容甜美,“他的年纪虽然不大,但咱们可以先把亲事定下来,过几年再完婚。伱不知道,现在就流行姐弟恋,年纪小的才有朝气、有上进心。”
魏紫沉默。
这两个人,定是萧凤仙请来的说客。
她道:“玉老板,你以前可不是这么说的,你以前明明说年纪大的才会疼人。”
玉合欢语噎,只得递了个眼神给容嘉荣。
容嘉荣再接再厉:“嫂子,这你就不懂了吧?只要两个人感情好,年龄并不是问题。至于你顾虑的身份问题,等将来凤仙考上进士搬去上京,谁知道你们曾经是那种关系呀!更何况萧凌霄早就死了,你改嫁谁不是改嫁,你不要那么迂腐嘛,思想开放一点!”
魏紫蜷了蜷手指。
她的思想开放不了一点。
长嫂和小叔子……
那都是市井里面不入流的话本子才会写的东西,供大家茶余饭后看个乐子当个消遣的。
日常生活里,岂能当真?
她板起小脸道:“你们再说这些话,我可就要走了。”
玉合欢和容嘉荣对视一眼。
得,那一匣子黄金是拿不到手了。
玉合欢忍不住瞪了眼容嘉荣:“都怪你不会讲话。”
容嘉荣很冤枉:“这能怪我吗?你自己不也没能搞定?”
两个人吵着嘴回到饭桌边。
魏紫捧起面前的一盏热酒。
酒液里,倒映出金色灯烛的光晕。
模糊中,仿佛浮现出萧凤仙那张稚气又漂亮的脸。
那双狐狸眼藏着委屈:“为什么偏偏不能是我?”
魏紫情不自禁地揉了揉额角。
她疯了。
喝一点点酒,都能想到他。
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做什么,有没有好好吃年夜饭,那些厨子有没有给他做鱼吃,身边有没有人陪伴……???.BiQuPai.
他的脾气那么坏,不要伤害了陪伴他的人才好。
胸腔里弥漫着莫名的情绪,魏紫搞不明白那是什么,于是烦闷地抿了一口酒。
她是沾酒必醉的人。
等半盏热酒下肚,少女脸颊酡红,眼尾也泛起绯红,奶栗色的瞳孔弥漫着懵懂醉意。
脑袋昏昏沉沉,可举止却意外的平静。
她沉稳地站起身,拿起挂在木施上的兔毛斗篷,径直往雅间外面走。
绿柚眼尖,拉住她:“姑娘去哪里?外间落了大雪,天黑路滑甚是危险,咱们不是说好了今晚就歇在这里吗?还说大家要一起守岁,姑娘忘了?”
魏紫晃了晃脑袋,糯声糯气地回答道:“回家,给他做鱼吃。他最爱吃鱼了,吃不到鱼,他会跟我闹的。他那个人,最爱跟我闹了。”
青橘站在一旁,感动地捂住嘴。
都说酒后吐真言,果然,姑娘的心里是藏着他们家少主的!
瞧瞧,连吃醉了酒,都还惦记着给少主做鱼吃!
青橘哽咽:“太感人了,我直接哭死好嘛?!”
绿柚点点头。
看来今晚的小册子,又可以编出许多感人肺腑的故事了。
魏紫不胜酒力,没能在原地站上多久,就“咚”地一声倒在了绿柚的怀里。
她今夜,没能跟大家一起守岁。
半梦半醒间听见外面在放迎接新年的鞭炮,她在梦里悄悄许愿,那个人新的一年,每天都有鱼吃。
……
冬去春来。
东南角的园子又变得葱葱郁郁,各种花儿竞相怒放。
魏紫每天和左花菱研究菜式和各种小点心,酒楼生意一日比一日红火,很快成了整个陵州最赚钱也最有名气的酒楼。
只是每每回到萧府,去给邢氏他们请安的时候,她心底都会有一丝不安。
她如今还是萧家的媳妇,她名下的财产,萧家也有份。
将来要是撕破脸闹上官府,她的财产是要被分走一半的。
可是魏紫一个铜板都不想留给萧家。
思来想去,她偷偷把所有财产都转移到了左花菱的名下。
左花菱吓了个半死:“东家,你疯了是不是?这么大一笔钱,你放在我的名下?!这,你这,东家,揣着这么多钱,我半夜睡觉也不踏实呀!”
魏紫信任左花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