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凌霄连忙跪地:“太子殿下明鉴,微臣始终恪守为人夫君的本分,所谓停妻再娶,乃是事出有因!等您听完微臣的解释,就知道微臣的所作所为,算不上停妻再娶。”
魏换锦早就被气得不轻。
他幼时最疼爱的妹妹,竟然嫁给了这种人渣!
他厉声道:“萧凌霄,咱们同朝为官,你的事我不是没有听说过!当年你给昌平侯府当上门女婿,沾沾自喜地到处发请帖,朝堂里可谓人尽皆知!怎么,你现在怕自毁前程,又不肯承认了?!大丈夫敢作敢当,你现在是什么意思?!”
“大舅哥,”萧凌霄眉头紧蹙,“当年金榜题名洞房花烛,我不过一时虚荣,因此到处宣扬当了昌平侯府的赘婿。可实际上,事情并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
一声“大舅哥”,险些把魏换锦气得送走。
魏换锦大步上前,一把揪住萧凌霄的衣领,提小鸡似的把他提起来:“你再敢胡言乱语乱攀亲戚,本世子就撕了伱的嘴!”
“锦儿!”
薛子瑜蹙眉:“这么多客人看着,你闹什么?”
魏换锦咬牙,愤愤不平地松开萧凌霄。
萧凌霄又含情脉脉地望向魏紫:“小紫,你我之间,存着误会。”
“误会?”魏紫微笑,“三年前你上京赶考,我亲手替你缝制了几身衣裳和几双鞋履。临行前夜,葡萄架下,你向我保证,金榜题名之时,愿意八抬大轿凤冠霞帔,重新给我准备一场隆重的婚礼。你还说要带我入京,给我置办宅院添置丫鬟,让我从此不再受苦。我问你,这可是你的原话不是?”
萧凌霄沉默。
三年太久了。
他沉醉于上京的繁华富庶,痴迷于官场的权势倾轧,眼红着更高的权势和地位。
至于三年之前在葡萄架下许出的承诺,他早已忘得一干二净。
“你忘了,来到京城之后,你甚至连我的存在都忘了。”
魏紫声音虽柔,却顿挫有力:“你见别的读书人出身锦绣有人撑腰,于是你也想走捷径。你想到了通过入赘的方式,来提升自己的地位,所以你和你的爹娘窜通一气,欺骗我你死在了赶考的途中。实际上,在我为你伤心落泪夜夜难眠的时候,你风风光光当了昌平侯府的赘婿。
“在我替你孝顺爹娘照顾亲妹的时候,你依靠昌平侯府的东风青云直上留京做官。我的存在,对你而言不再是同甘共苦的青梅,而是阻挡你向上攀爬的障碍。萧凌霄,某一段时间内,你甚至巴不得我悄无声息地死在山阴县,是不是?”
萧凌霄脸颊发烫。
他高声争辩:“不是这样的!小紫,我从未有一刻忘记过你!我恨不能早日与你团聚,只是中间发生的事情离奇曲折,你能不能听我好好解释?!”
他说着说着,竟有两行热泪顺着面颊滚落。
凝视魏紫的目光炽热真诚,仿佛当真有什么难言的苦衷。
薛子瑜感慨道:“男人的眼泪多么珍贵,我瞧着,这位萧侍读倒是个难得的深情之人。小紫,你就听听他解释吧。”
魏紫一点儿也不想听。
然而萧凌霄朝皇太子周显元和镇国公魏翎施了一礼,像是提前准备好了一套说辞,已经开始滔滔不绝:
“当年我上京赶考,不幸落水,恰巧被路过的孙姑娘所救。然而我的身体一向虚弱,自那之后就发了高烧,烧得厉害的时候,竟忘了从前的事。孙姑娘对我有救命之恩,正巧昌平侯想寻个上门女婿传承香火,我想着做人要忠厚,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于是便提出以身相报。可是,老天爷真爱跟人开玩笑,直到我当了侯府赘婿,我才想起前程往事,才想起我在家乡还有一位青梅竹马的夫人!”
萧凌霄痛哭流涕:“小紫,虽然我是在失忆的情况下做出那些事的,但我仍旧无法原谅我我自己!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所以这三年才始终没有接你来京城。这一切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他绝望地跪倒在原地,哭了片刻,见没人上前安慰自己,竟直接撞向旁边的漆柱:“小紫,看来我只有以死谢罪了!”
几个热心肠的纨绔公子连忙冲上前拉住他。
萧凌霄红着眼睛,无助地望向魏紫:“小紫,我知道你心里恨我,才会告我的状。我究竟要怎么做,你才肯原谅我呢?”新船说
他的额头撞得青紫,泪流满面的模样很是可怜。
一些心软的公子小姐,甚至开始忍不住为他暗暗落泪。
“太感人了,”薛子瑜拿手帕揩了揩眼角,亲自上前扶住萧凌霄,给他擦了擦额头的血渍,“好孩子,是我们家错怪了你。”
“阿瑜!”
魏翎不满地呵斥。
“夫君!”薛子瑜红着眼睛,“难道你还没有看出来吗?这一切都是小紫因爱生恨,故意陷害冤枉萧侍读!小紫误以为萧侍读移情别恋,所以才告他的状。可萧侍读是冤枉的呀,他心里明明还有小紫!咱们当长辈的,难道不应该尽力撮合这段姻缘吗?!”
说完,她又上前拽住魏紫:“小紫,你听我的话,赶紧跟萧侍读重归于好。天底下没有女人状告自家夫君的荒唐事,你这场胡闹也该适可而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