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绯扇揪紧手帕,锁着眉头思量半晌,却想不明白那股异样究竟是什么。
夜已深。
萧凤仙送魏紫回营帐,魏绯扇远远地跟在后面。
她心不在焉地踩着两人走过的雪地脚印,杏儿提着灯笼为她照路,忽然弯腰从雪地里拾起一件东西:“咦,这是什么?”
魏绯扇接过。
是一朵雪绒花造型的精致珠花,她见魏紫戴过的。
她撇了撇嘴,随手扔在地上:“她的东西你也捡,真不嫌晦气。”
杏儿委屈:“小姐当年进府的时候,不也喜欢捡着戴她妆奁里的首饰吗?您幼时可喜欢穿她的衣裳了,您都忘了不成?”
“你——”
魏绯扇恼羞成怒,扬手就给了杏儿一巴掌。
是,她幼时刚进府的时候,没见过什么世面,骤然瞧见魏紫的闺房,只觉里面样样都好,魏紫留下来的那些东西更是被她当成宝贝,什么也舍不得扔。
可是后来渐渐长大,爹娘和兄长给了她更好的衣裙首饰。
她再也不要用魏紫的旧物了。
往后余生,她的吃穿用度都要比魏紫强百倍千百,她再也不要用魏紫的旧物!
她沉着脸道:“你再敢提以前的事,我就把你发卖了!别以为你是我的第一个丫鬟,陪我一起长大,就能比别的丫鬟多几分情分。人家主仆之间情如姐妹口无遮拦是人家的事,可是在我这里,你若是不会办事、不会说话,我一样不要伱!我既付了月钱给你,你就给我老实听话!”
杏儿捂住被打的脸颊,连忙低头称是。
主仆俩继续往前走。
走出一段路,却见萧凤仙独自折返。
夜雪扑朔,青年玄衣墨发唇红齿白,墨色貂毛领上落了薄薄一层洁白晶莹的雪珠,他手里提着的琉璃灯是魏紫的那盏,雪光和灯火里愈发显得青年冶艳殊丽,宛如雪夜山林里幻化的妖鬼。
魏绯扇和杏儿俱都被这一幅景象镇住。
上京城里的美男子数不胜数,可谁也没有萧凤仙这般好看。
萧家不过是个偏僻的乡野人家,那萧凌霄就是个普普通通的文弱书生,可他们家的这位庶子,怎有如此风度美貌?
两人发呆的功夫,萧凤仙在她俩不远处驻足。
他俯身拾起雪地里的那朵雪绒珠花。BIqupai.
“呀,找到了。”
他莞尔,低头吻了吻珠花,爱若珍宝地藏进怀袖。
魏绯扇浑然不敢置信,满身的血液倒流进脑子里,震得她的脑袋轰然作响。
她死死掐住杏儿的手:“我没看错吧?!”
萧凤仙吻了魏紫佩戴过的珠花!
也就是说,也就是说……
她终于明白在观山台时的那股异样感受是什么了,萧凤仙和魏紫根本就不是叔嫂之间的相处模式,萧凤仙喜欢魏紫!
他们明明是叔嫂,可是萧凤仙对魏紫——
不对!
不仅如此,魏紫对萧凤仙,难道也……
难怪她连二皇子的示好都无动于衷,原来是因为她喜欢她曾经的小叔子!
好一個魏紫,好一个“裁竹作骨,种兰为心”的魏紫!
亏皇后娘娘那般褒奖她,她私底下竟然藏着如此龌龊肮脏的心思!
她竟然对她的小叔子动了情!
魏绯扇越想越激动,不知不觉满面潮红,仿佛已经彻底拿捏到了魏紫的命门。
就在她魂不守舍的时候,一道身影出现在她的面前。
萧凤仙居高临下,薄唇挑着几分轻笑:“你看见了呀?”
魏绯扇回过神。
面前的青年太过高大挺拔,她需要仰起头才能直视他的双眼。
偏偏他的那双眼形如狐狸眼狡黠深邃,垂着眼尾看人的时候,莫名令人害怕。
魏绯扇咽了咽口水,想起自己镇国公府嫡女、未来皇后的身份,镇定地呵斥道:“你们……你们……那种荒谬的事情,你们怎么有脸干得出来?!亏你们一个是镇国公府嫡长女,一个是新上任的工部侍郎,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私底下却行如此苟且之事,与男盗女娼何异,真真是脸都不要了!”
面对这番辱骂,萧凤仙无动于衷。
他更逼近魏绯扇一步,扑面而来的冷冽气息令少女生出浓浓的惧意,情不自禁后退。
萧凤仙笑容玩味,轻轻摩挲灯笼提柄:“你既发现了我们的事,我便不怕告诉你一句,我确实钟意魏紫,她这辈子,只能嫁给我一个人。你再敢撺掇薛子瑜替她相看人家,我就杀了你——不,我不杀你,听说你是个被爹娘遗弃的孤女?那我便做做好事,替你找到你的亲生父母,把你送回那个一贫如洗的原生家中,叫你再也无法猖狂作妖。”
风雪呼啸。
青年的声音混杂在风雪声中,字字带笑,字字如刀。
魏绯扇骤然掐紧双手。
她不敢置信地紧紧盯着萧凤仙,对方薄唇含笑,在夜雪中翩然离去。
她一个踉跄,被杏儿及时扶住,才没有摔倒在地。
她仓惶地整理了一番仪容,脑子里全是萧凤仙的那番话。
这个男人虽然是从乡野来的,但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