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换锦心疼:“你都这样了,还护着它们作甚?难道它们比你的命还重要?!”
“我不想哥哥输掉比赛,”魏绯扇红着眼眶,“在我心里,哥哥是最重要的人。”
“好扇儿……”
魏换锦的心都要化了。
魏绯扇抬手擦去泪珠:“哥哥答应我,一定要夺魁,好不好?”
魏换锦郑重点头:“我答应你!”
就在四方混战,甲板上乱成一锅粥的时候,一艘漆黑的大船终于慢悠悠地破水而来。
站在船头的青年玄衣墨发,姿容冶艳。
他看了看风向,薄唇轻启:“撒灰。”
因为所有的船队都冲在了最前面,所以萧凤仙的这艘船自然而然落在最后,随着他的一声令下,士兵们抬起木桶,把事先准备好的灰烬尽数倾倒在风里。
漫天灰烬乘西北风而起,犹如无数灰白色的蝴蝶,铺天盖地地追随笼罩了前方的所有战船。
唯独萧凤仙的船队,因为风向而占尽视野优势。
萧凤仙举起战戟,喝令:“杀!”
话音落地,他身后的士兵纷纷以纱布蒙面隔开空气里的灰烬,各自乘坐小船,敏捷地从大船下方穿梭而过,其中一艘小船径直驶向塔楼方向摘取彩旗,其余小船上的士兵顺着绳索攀上大船甲板,直逼各船主帅而去。新船说
魏紫眯了眯眼,伸手拨开漂浮到自己面前的几片灰烬。
她的目光落在萧凤仙的背影上。
他就站在船头,像是一面屹立不倒的旗帜。
与其说她是稳定军心的主帅,倒不如说他更像,只要他站在那里,他麾下的士兵就能勇往直前无所畏惧。
随着大船继续朝前方驶去,一名小兵急匆匆地回来向萧凤仙禀报前方战况。
萧凤仙提着战戟正要踏出甲板,想起什么,回眸望向魏紫。
四目相对。
魏紫暗暗攥紧三角旗,明白他要出战了。
她紧张地咬了咬唇瓣,深呼吸平复心情之后,郑重地朝他点了点头。
她想让他放心出战。
虽然她没办法与他并肩作战,但她会为他坚守后方,直至最后一刻。
萧凤仙扯了扯薄唇,提着战戟踩上战船船舷,朝战况最激烈的正前方一跃而去。
魏紫抬起桃花眼,坚定地握紧手里那面三角旗。
他不在,她便是镇定军心的主帅。
此刻,湖岸边。
“他们搞什么?!”
“灰蒙蒙的,咱们什么也瞧不见了!”
官员们抱怨连连。
天子周硕紧皱眉头:“派一艘小船去湖心,看看他们究竟在闹什么。”
派出去查探情况的小黄门很快返回,回禀了湖面上的情况。
周硕惊诧:“是萧凤仙的手笔?”
花宴浓抱着长毛玳瑁猫儿,低头轻笑:“他虽是科举入仕,可今日湖心演武,他利用风向遍撒灰烬,用以蒙蔽敌军的视野,继而达到趁乱取胜的目的,其展现出来的兵法谋略委实令人惊叹。陛下,此人乃是难得一见的将相之才呀!”
周硕盯着湖面,缓慢摩挲手里的佛珠,狭眸里略过玩味之意。
半晌,他散漫地微微倾身,随口问道:“丞相以为如何?”
慕容焘面色不变。
这一届的进士里面,也就萧凤仙能入他眼。
他曾屡次拉拢萧凤仙,可对方偏偏不肯投入他的门下,反而投靠了花宴浓一个阉党。
他与花宴浓,一向不对付的。
花白的胡须在寒风中轻拂,他垂下眼帘,拱手恭声:“陛下,我朝武将一向稀缺,若他果真如花厂督所言是个将相之才,那么将来也可委以大任。昔年定北王——”
他顿了顿,微笑:“昔年那位年纪轻轻便孤军深入北燕圣山,生擒他们的公主,自那位以死谢罪之后,我朝再无一位将军如他那般骁勇。若萧凤仙果真厉害,想来重夺北方十六城,如探囊取物耳。”
花宴浓瞥了慕容焘一眼。
这话看似是在抬举萧凤仙,实则是在提醒天子,萧凤仙与定北王颇为相似,同样的年轻、同样的善战,若委以重任,只怕将来也会干出同样背叛朝廷家国之事。
天子最是多疑。
果然,周硕缓慢捻过一颗颗碧玺佛珠,狭眸晦暗不明。
半晌,他慢条斯理道:“爱卿言之有理。”
慕容焘微微一笑。
花宴浓依旧垂着眼睫,雪白的睫羽覆盖了瞳孔,令人看不清楚他的情绪。
武将那边,众人得知了萧凤仙的战术,不禁议论纷纷。
一名将领不屑道:“年纪轻轻,便使出这些下三滥的招数,毫无大将风范!所谓将军,便该正面迎敌,无所畏惧!我瞧不起他!”
“照你说的,岂不是所有兵法谋略都属于下三滥?!”另一位武将反驳。
又有将领徐徐道:“刘将军此言差矣。在下熟读所有兵书,据在下所知,那些兵法谋略之中,没有一条计谋像萧凤仙今日所使这般刁钻古怪。听闻他的生母乃是青楼妓子,他身上流淌的血液肮脏污秽,自然也就使不出上乘的兵法谋略。我是不屑于这等人为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