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不是我干的(1 / 2)

姜慈眉心微蹙,这人……好奇怪。

婻州和京城的距离不算短,这女子若真孤身一人上京来,倒也真是个能人,但真遇上了能为她做主的人,她却又遮遮掩掩不敢直言。

商行川却并没有给她一个保证的答案,他甚至都没有回答她。

倒是那杨田芳自己先松了一口气,再抬头时,眼中已然是一片猩红,“民妇自婻州一路走来,途径的所有市州,但凡能接了我进府衙的,每个当官的都拍着胸脯说能为民妇申冤,但听完我说的话之后,不是开口要银子就是想方设法拖住我,我实在是……怕了。”

杨田芳说:“我夫君名唤陈泽军,我们两个都是婻州保善村人,我夫君是被村长之子刘林所杀的,因为我夫君想上京告状,我亲眼看见杨林把我夫君推进了河里。“

这些话她像是已经说过了许多次,再提起时,甚至都没有一丝波澜了。

”为何事告状?“商行川说。

”为……保善村而告状。“杨田芳抬头,哑声说。

”保善村有一条河,祖祖辈辈都管他叫天河,整个村庄的人都在天河边上洗衣做饭,修建房屋,后来有一年,天河突然干了,村里的老人便说是天罚所致,要我们家家户户都拿出银子来,统一交给村长,再由村长交到上面的一个城隍庙里。”

“一开始的时候,是只要银子,但一年一年过去,索要的银子越来越多,再后来,他们连银子也不要了,只要……只要女孩子。“

商行川一顿。

杨田芳说到这里,已经难掩激动,她说:”第一次进贡银子的时候我还只有四五岁,家里的老人个个恐慌,离了天河,我们便什么都没有了,他们费尽心思筹够了钱,可是到了下一年的盛夏,天河又干了,于是就又筹钱……“

商行川却似乎是想到了别的什么事,他沉声道:“要女孩子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杨田芳说:“去年,从去年开始的……”

她的眼泪已经落了下来,”要一个还不够,还要好多个,我们村子总共就一百多户人家,但凡是长大一点的女孩子,都送去挑选,去年最后送了四个过去,到了今年,变本加厉,说要十个……连成了亲的也不放过。“.

杨田芳说:“我夫君一直都觉得这事有些奇怪,他今年就偷偷跟在送贡的队伍后面偷看,但我也不知道他看见了什么,回来之后他什么都没说,只是跟我说,我们全村的人都被骗了!”

她眼中是一片绝望,“等到了明年夏天,上贡的人是不是就该变成我了?去年四个,今年十个,明年呢,明年又要多少?”

商行川说:“你亲眼看见刘林推了陈泽军入水,是什么时候?”

杨田芳擦了擦脸,“是一个半月前,那是一个晚上,我夫君喝了点酒,我知道他心里一直藏着事,怕他喝多了,就偷偷跟着他,结果看见他和刘林在天河边上起了争执,两人扭打了几下,刘林就把他推进了水里!”

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呼吸也急促起来,“我就跑上去,我当时还怀着身孕,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刘林打我,他打我,我的孩子就……好多血……后来我醒过来,村子里的所有人都告诉我,我夫君是失足落水,水流湍急,已经不见了……”

她喃喃道:“可我明明都看见了啊,我都看见了,还能有假吗?”

珠帘后的姜慈看向她,由于激动,她脸上青筋暴起,甚至有几分可怖。

她摸着自己平坦的小腹,说:“我孩子没了,夫君也死了,我活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意思?但是我如果不逃,等到明年,他们要贡品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不就是我吗?我逃了出来,又想着替我夫申冤,我现在只想弄清楚一件事,我们上贡的那些银子到底去哪了?那些女孩子又还活着吗?”

商行川目光沉冷,道:“陈泽军身上可有胎记之类的?”

杨田芳点点头,连忙道:”有的有的!他胸前有一个红色的胎记,一团圆圆的,大概指甲盖那么大,不是很明显,他……不胖,比较瘦,生的……生的很好看。“杨田芳说着说着又忍不住哭了起来。

商行川道:”来人,扶她去客栈。“

杨田芳愕然的看着他。

商行川道:”大理寺现有一具无名尸,大理寺今天先辨认,你休息一晚,明日一早,会有人带你去义庄认尸。“

杨田芳这才放下心来,膝盖一软就要跪下,被官差搀着离开了。

杨田芳走后,姜慈方才从珠帘后走了出来,她开门见山道:“若她说的属实,那这具无头尸就不会是陈泽军,因为死亡时间对不上,无头尸的死亡时间大约是半个月,不符合她说的一个半月。”

商行川看了看她,“你怎么在这?”

姜慈一顿,“我还以为殿下知道我在呢。”

商行川抬步往停尸房走,姜慈就忙不迭跟上去,她这个人吧,说白了其实有点那个社交牛逼症,跟谁都能侃上两句。

停尸房在后面,离前厅有点远,姜慈又忍不住想到一个问题,“殿下,现在已经这么晚了,我待会验完了尸睡哪呢?”

她根本没提姜家的事,好像也没打算回去。

商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