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呢？那是你看见的还是你的丫鬟看见的？”

“我，我当时看见她穿着丫鬟的衣裳，从墙根那里走过去，因为她换了衣裳，所以我估计其他人也没看出来，我当时没声张。”

姜慈没有问她为什么不声张，因为答案多半是——以为她和自己是一样的目的。

“那她呢，她知道你看见她了吗？”

姜悠说：“那我就不清楚了，反正我是看见她了。”

姜慈说：“这样的话，那你记得这件事不要让别人知道，我们姐妹之间知道就行了，明白了吗？”

姜悠说：“哦。”

姜悠其实心里隐约觉得姜慈有点奇怪的，但是以她的脑子，也确实想不更深的地方，她顶多也就是觉得这个姐姐比她想的要城府深一些，至于别的就再也没想过了。

……

姜慈做事一向干脆。

翌日一大早，她就到了姜锦薇那里。

姜锦薇对这个不速之客的到来显得有些意外，姜慈打量着她的住处，相比起引星阁，这个地方显得很小，很昏暗，虽然窗明几净，但总是透着一点采光不好的逼仄。

姜慈的容貌属于是那种很有攻击性的美，明艳而张扬，人们看人的时候，第一看见的肯定是脸，而姜慈的脸，放在人群中绝对是第一个会看见的人，姜锦薇也生的挺好看，不过是那种小家碧玉似的，乍一看不起眼，细看才能觉出是个美人的那种。

姜慈到了那逼仄的小院子里，刹那间，简直是给这小院子增光添彩了，姜锦薇有点坐立不安，姜慈落座，笑道：“刚才的事情，没有被吓到吧？”

姜明薇忙摇了摇头，“没有。”

姜慈说：“那就好，我过来也是想替姜悠给你道个歉的，这事说到底也不是谁惹出来的，但平白就坏了我们姐妹之间的关系也是不好，我是大姐，想来想去还是应该由我来说和说和。”

姜明薇明显的有些惊讶，她愣了一下，才说：“这……没什么的，大姐不用在意。”

姜慈看着她，语气很温柔，“没关系，生气也是应当的，我今天过来，也是代她道歉的。”

姜明薇低下头，手指用力攥着裙角。

姜慈看着她的这些小动作，心里已然有了估量，她抬眼看了看这屋里的摆设装置，忽然说：“你读过很多书？话说回来，旭哥好像平常跟你聊得多一些，但我好像没看到过他有什么朋友。”

姜明薇的院子里，胭脂水粉不太多，倒是书架上的书都是满满当当的，一眼扫过去，都能看出明显的翻阅痕迹。

姜锦薇轻声说：“旭哥性格便是如此，不怎么爱与人来往交际，我平日里也没见过他与哪个公子哥交好的。”

“他去崂州的时候，给家里寄信了吗？”

姜锦薇眼神有些躲闪，“没……没有。”

姜锦薇的心理素质感觉也不太行，毕竟说到底还是个小姑娘，姜慈不再问了，毕竟说的多了破绽也多，她转而又看向那些书，“这些都是你的？我能看看吗？”

姜明薇也跟着她站来，讷讷道：“可以，只是怕大姐你看不懂……”

姜慈手上动作一顿，她随意抽了一本书出来，拿在手里翻了翻，说：“怎么会看不懂？”

姜明薇连忙说：“大姐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这些书都写的比较晦涩，我还以为大姐会比较喜欢看那种话本小说之类的。”

姜慈手里拿的那本书，封皮上就写了两个字《杂记》连个作者署名也没有，她煞有介事的看了看，确实比较晦涩，而书上的内容不论，从字迹上看，倒像是姜明薇自己手抄的。

姜慈眸子微动，说：“这书我是看不懂，不过这个字倒是挺好看的，是哪家书肆卖的？”

由于现在印刷术并没有完全普及，大众所看的话本杂记之类的都是从书肆买的，而书肆的话本也是找作者写的，作者写一版，再由书肆请的抄书先生誊抄出几十本来。

抄书先生别的本事没有，就是这手字一定要漂亮。

其实平心而论，姜明薇的字顶多算是普通，并没有比别人的字好多少，但姜慈这话一出来，姜明薇的眼睛登时便亮了，她几乎是难以忍耐的、声音轻快道：“是我自己写的。”

背对着她的姜慈忍不住勾唇——上钩了。

她转过身，抓着那本杂记，微微瞪大眼睛，“真的？这么厉害啊，你的字也太漂亮了，我还以为是哪个抄书先生写的呢。”

姜明薇的脸上便呈现出一种小姑娘才有的娇羞感，她抿着唇笑起来，整个人都轻快了不少，说：“这没什么，写几本书而已，打发打发时间的拙作，算不得什么。”

“写？这些都是你写的？”姜慈面露惊喜。

姜明薇有点不好意思了，她擦了擦鼻子，嗓子有些发紧，“嗯。”

“能借我看看吗？虽然我可能看不懂，但还是很想留下来收藏一下，我可不知道，我们府里居然还能出一个会写书的才女呢，难怪明薇你平常也很少参加赏花会那些的，原来是这样，写书可比在一块攀比衣裳收拾什么的厉害多了。”姜慈的眼睛亮晶晶的，她捏着书本，脸上的表情是货真价实的崇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