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连头皮都好像炸开,姜慈愕然,“尸体?”
沉勋看了她一眼,默默点头。
姜慈说:“她……怎么会?在哪发现的?”
沉勋说:“荷花池。”
这人说话的风格和他主子是真的很像,两个人都是一副多说几个字好像要加钱的样子。
姜慈点了点桌面,说:“我还是得回去一趟。”
姜锦薇最后一个见的人是她,且此事疑点重重,她得去看看。
其实姜明旭这具尸体本身也没什么可验的,他死的很干脆,板上钉钉的自杀。
姜慈匆匆回了姜家,出乎意料的是,死了一个庶女,看起来不是什么大事儿,起码府里的下人一点都没慌没乱,她一路进到大厅,看到姜侯爷覆手而立,站在一幅画前。
“阿慈回来了?坐。”他看起来淡定的有点怪了。
姜慈顿了顿,在他身边坐下,“父亲。”
她抬眼看去,姜侯爷面对的是一幅送子观音图,图上的观音眉目如画,神情悲悯。
姜侯爷淡淡道:“锦薇是自杀,她生前见到的最一个人是你,你跟她说了什么?”
姜慈顿了顿,说:“我真的不知道,我们也没说什么。”
“没说什么……”姜侯爷喃喃道。
语罢,也不知道他是信了没信,他沉声道:“我平日里从不拘着你,你想出去玩,或是要做什么事,我也向来不拦着,只是大婚在即,你也该顾虑自己的名声才是。”
姜慈乖巧点头,姜侯爷沉默半晌。从袖中拿出一封书信,正在她手边的小桌上。
姜慈前几天才辨认对比过江锦薇的字迹,很容易便能看出来这封信上就是姜锦薇所写。
姜慈打开书信一看,这是一封遗书。
遗书的内容不是很长,主要就是说。自己和姜明旭合伙,害死了陈瑞,内心惶恐,怕连累家族,也怕东窗事发之后,自己被抓去用刑,倒不如一了百了,不连累侯府。
这个案子,始终缺少关键证据。
姜慈的眉心淡淡的拧着,姜明旭因为刘小拾而对陈瑞起了杀心可以理解,在边关利用药物和鬼神之说哄骗陈瑞杀陈泽军也可以理解。
但他出于什么目的,要把杨田芳也送上京城,虽然他一直想杀陈瑞,但陈瑞的行为逻辑其实也有些站不住脚,他闲的没事跑侯府来干什么。
只要陈瑞死在侯府,这事就不可能被掩盖,只能说他们两个为了把自己拖下水,确确实实把这条命都豁出去了。
不过现在所有涉案人员基本都死光了,杨田芳那边也问不出什么来,还真没办法。
姜慈离开之前,听见姜侯爷说:“他们两个的丧事不会大办。”
姜慈恭顺道:“全凭父亲做主。”
她回了引星阁,忍冬和薄荷已经候在那里,见她回来,两人连忙道:“小姐,老爷没有为难您吧?”
姜慈摇了摇头,“没有。”
薄荷松了一口气,说:“听说四小姐是自尽,说是也和陈瑞的死有些关系,老爷在四小姐房里看见遗书的时候,脸色特别差,刚才您一回来就召您过去,我们两个还以为要问你呢。”
姜慈有点走神,她打了个哈欠,摆摆手,“我有点累了。”
两人立即噤声,一并退了出去。
……
皇宫。
明德帝正沉沉的睡着,他那张老迈的脸上已然有了岁月的痕迹,外头安安静静,过了一会儿,门外隐约传来声音,“侯爷,陛下如今正睡着呢,您且稍候。”
姜侯爷应了一声,没说什么。
睡梦中,明德帝的眉心也是紧紧拧着的,他呼吸有些急促,因为他又做那个梦了——
男人的身量很高,影子垂落下来,挡住了明德帝面前的光亮。
“阿明,从此以后,你便专心辅佐你哥哥,咱们大梁朝,有你哥哥,还有你,将来定能海晏河清,太平盛世。”
他看见自己跪在珠帘后面,肩膀很单薄,又抿了抿唇,语气倒是很雀跃,他给珠帘后面的人磕了个头,语气脆生生的,“那是自然,大哥的才干,我们兄弟几个都是认可的,将来大哥继位,我们几个辅佐,百姓定能安居乐业。”
珠帘后面的先帝便笑起来,本就微胖的脸显得更加和善。
而画面再一转,变成了宫变那夜,先太子满头乱发,满脸血污的看着他,说:“舍弟,今日之事,我不怪你,生在帝王家,本就是……没得选,但……但求保全妻儿一命。”
那个时候,他是怎么说的来着?
他狞笑着,对先太子说:“既要斩草,怎能不除根?”
他至今仍然记得,先太子最后死时的眼神是那么的不甘,只是他到最后也没有说出来一个字。
下一刻,他从梦中惊醒,也可能是自己当初作孽太重的缘故,自己的这几个儿子居然一个成器的都没有,关于治国的理论是一个没有,只有一大堆蝇营狗苟的腌臜心术。
他满头大汗,头发散乱了,他喘着粗气,瞳孔微微缩着,唤道:“来人……来人!”
大门被推开,小李太监引着姜侯爷进来了。
明德帝严重戾气一闪而过,他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