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行川到的时候,不巧,姜慈出门了。
倒不是她自愿的,而是姜侯爷说,如今她快要成婚,若是在家中待的无事,可去清平寺上香,说是那里求姻缘很灵,姜慈其实也是有点迷信在身上的,她觉得自己能重活一次,便已经十分幸运了,如果那寺庙真的灵验,那她闲的没事,去拜一拜也好。
清平寺在京郊,依山而建,远远望去,建筑群气势恢宏,青烟袅袅,还未靠近便隐约听见敲些声响,想来是香火旺盛,来拜佛的人也很多。
这清平寺足足有近百年的历史,姜慈同姜玉摇一块下了马车,还有一小段路需要自己走阶梯上去,姜玉摇说:“我今日跟过来,是因为我姨娘左思右想还是觉得得罪了你,心中不安,派我出来,看能不能说和说和。”
她这话说的太直白,姜慈不由得有些好笑,道:“你想多了,一桩小事,我虽然的确是不高兴,但也不会记仇。“
倒也不是客气,她和青姨娘说白了非亲非故,并且,往往是对对方有期待,才会去生气,但是她和青姨娘平日里不过是面子上过得去罢了,青姨娘要做什么,那她就不让青姨娘做,她要是再作妖,就给她打下去。
庙中烟火气有些重,两人去了正殿,今日不是初一十五,因此虽然人多,但也不至于被挤的满满当当,一旁也有僧人念经,梵声阵阵,姜慈听不懂,但也许这就是佛经的奇妙之处,或许不懂,但听了一会儿,也会觉得神思清明,宁静祥和。
两人摆完了正殿,正要起身时,那位坐在一旁,一直闭着眼睛诵经的和尚忽然睁开眼,“施主请留步。”
姜慈一愣,又左右看了看殿中,说来也怪,刚才还有好几个人在的,这刚一拜完,方才发觉这地方就剩下她和姜玉摇了。
姜慈对这种看起来像高僧的人颇有些敬畏,上前道:“师傅唤我们?”
和尚睁开眼睛,面带笑意的点了点头,又比了比眼前的蒲团,道:“施主心燥,不妨在此处坐会。”
姜慈一脸懵,“我?”
和尚撇了眼站在一旁的姜玉摇,道:“这位女施主,不妨去偏殿拜一拜。”
姜玉摇神色有些不善,这和尚虽说是长的慈眉善目没错,但是这突然之间就要求和姜慈单独在这里,实在奇怪。
姜慈面色微凝,她看了眼和尚,这人却又闭上了眼,仿佛自言自语一般道:“有的人,总是要去的。”
——有些人,总是要死的。
竟是说了和姜锦薇一样的话!
姜慈打了个激灵般,沉吟片刻后对姜玉摇道:“玉摇,你先出去吧,我和师傅说几句话。”
姜玉摇本来也不是个多管闲事的性格,倒也干脆的点了点头。
正殿中便只剩下了他们二人,姜慈道:“还望师傅明示。”
那师傅却只是面带笑意的看着她,最后,伸出手来在她额心一点,“施主忧思过重,不是好现象,你两世为人,当更豁达些才是。”
“什……什么?”姜慈瞪圆了眼睛。
和尚便说:“施主心如明镜。”
姜慈:“……”
不是,施主我真的不太懂。
接下来,那和尚又看了一眼她,见她面色红润,穿着打扮也绝非凡品,只道:“施主福寿绵长,理应如此,更何况,还有人为你日日点长明灯,他之所求,一一应验,只盼不要重蹈覆辙。”
姜慈眉梢一挑,“他?男他女她?”
和尚:“……”
他慈眉善目的望着她,最后道:“见了施主如今,方觉这世上之事,也并非都是人力不可改,至于那等小人之事,莫要伤己及身,施主回去吧。”
姜慈:“……”
不是,和尚小哥你说话真的不考虑一下和你对话的那个人的感受吗?这种不知道是你在故弄玄虚还是我自己蠢导致真的没听懂的感觉真的有点子奇妙。
她还以为能获得什么重要信息,结果没想到更懵圈了,这和尚接下来站了起来,他伸手扶了一把眼前放着佛经的小书案,姜慈这才看见,他那只手分明已经起了皱纹,且起身时动作迟缓,显然不是什么小哥,而是一位老者。
“师傅……”她张了张嘴,结果还是没说出什么来,和尚便已离去了。
姜慈茫然的转了一圈,仰头望着那尊金身佛像,只见那佛垂眉敛目,一手拈花,神色悲悯。
出于莫名的敬畏心态,她双手合十,又默念着拜了拜,才提起裙子向外走去,姜玉摇跟她的婢女已经去摆过了其他两个殿,姜慈眼看着快到午饭时间,便直接和她移步饭堂了。
饭堂里已经来了一些人,有些人是中午才来,下用过饭后,下午再拜。
姜慈和姜玉摇刚一落座,便听见对面有人在聊天,“哎你听说了吗,南岸街出了命案,可吓人了。”
姜慈瞬间抬眸看去。
对面的应该也是某个大家小姐,身边都有奴仆伺候着,两个人聊起这事来脸上还有点恐惧,“怎么没听说,说是今天早晨天刚亮时候的事,我家里有个远方表哥在大理寺,说是发现了个头颅,还裹着一层厚厚的盐巴,也不知道这行凶之人为何如此残暴,经过这事之后,恐怕全城百姓都要惶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