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迎面撞上了姜侯爷和侯爷夫人。
三个人齐齐愣在那儿。
侯爷夫人的脾气比姜侯爷坏的多,侯爷见了商行川,还得客气客气,但侯爷夫人不同,她眉梢一挑,说出来的话便尖刻得很,“殿下大驾光临寒舍,不知有何贵干?”
商行川顿了顿,他也是头一回干这种事儿,又被对方父母给抓了包,正是窘得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摆的时候,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呆呆的拱手道:“深夜叨扰,实属不该,本……小生他日必上门赔罪。”
白氏冷笑道:“赔罪倒也不必了,殿下,有些话我本不想同您说,如今你们两人的确是男未婚女未嫁,按理来说是一件喜结连理的好事,可如今这样子您也是看见了的,已入穷巷,又何不直接放手?”
放手二字深深刺痛了他。
商行川先前的那点窘迫全没了,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在何种情况下,脱口而出那句“不放”的。
白氏愣生生被他气笑了,一时之间连身份也顾不得了,当即喝道:“殿下莫非当我女儿是什么可以随意取乐的戏子不成?!”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商行川狼狈的解释着。可现下姜慈毕竟也没有真的与他如何,他若是现在这时候与她的父母随意承诺那些有的没的,那岂不是不尊重她。
可怜这少年郎,也是头一回爱人,偏又是这样的情况,进退两难,再怎么小心翼翼,还是伤了她。
白氏见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脸上的嫌弃都快犹如实质了,她淡淡道:“王爷还是先回去吧,莫在这里扯些什么有的没的了,莫坏了我们家姑娘清誉。”
实际上这儿是在侯府里面,旁人并不知道他在这儿,根本谈不上坏了姜慈的名誉,但也就是这句话,刚好戳中了商行川心里头那根最深的软肋,他抿了抿唇,什么也没说,拱手走了。
直到商行川走后,姜慈才从丫鬟的搀扶下,从房内迈了出来,原来刚才她一直都躲在门后头,一言不发的听着商行川和侯府二人说话。
白氏看见姜慈,态度还是明显温柔一些的,“你怎么想的?你如果我的意思是,你如果对殿下也并非无情,我和你父亲也不是那非要棒打鸳鸯的,名声方面,这些身为之物,有时也不必在意。”
“算了吧。”姜慈轻声道。
姜侯爷开口道:“方才我瞧着殿下对你也较为上心,至于其他的将来之事……”
”不。”姜慈笑道:“我与殿下之间,或许本就是有缘无分罢了,既然左右都是未成之事,又何必过分在意?”
她说的很洒脱,但实际上内心可不像她自己说的那样平静。
那么多乱七八糟的思绪,她也理不清楚,便索性不再理会了,爱怎样怎样吧,她的右手只是看起来无碍,就算是请名医指点,每日复健吃药,也只能是做到日常使用,重物也提不了。
不嫁人便不嫁人了吧,反正侯府又不是养不起她,至于旁人还要乱说些什么的话,那也随便吧。
三天之后,郡主府那边突然出了一桩大事,闹得是满城风雨,郡主府的下人直接夜叩宫门,说郡主得了急病,寻遍京中名医也不得其法,只得向宫里借太医。
虽说平日里郡主的确是受宠的,在宫中地位超然是真,但是宫门下钥了之后,若非传召不得入宫,这条规矩没人打破。
宫门那天晚上到底是没开,郡主的病也到底是没好。
陛下后来也派了太医去看过,但太医都说郡主这病来的蹊跷,每两天发作一次,发作时全身奇痒难耐,任何办法缓解都没用,最后实在没法子,只得整天泡在冰水里,夏天还好说一点,这要是到了冬天,那可真是一刻也熬不过去。
并且由于郡主府夜叩宫门,这事闹得又大,人人都议论着这事,商行川再背后推波助澜一把,慢慢的这事就越传越变味,传成了宜安郡主作孽太多,这事压根就没有凶手,因为她受的从一开始就是天罚。
郡主夜叩宫门之后的一天,商行川又来找姜慈,这回待遇好了一点,不再是闭门不见,姜慈把他放了进来,恭恭敬敬客客气气得把他请了进来,这时候她手臂的伤已经好了一些,只是纱布好久没有撤下。
姜慈说道:“宜安郡主之事,想必是殿下您做的了。”
商行川眉心微蹙,“您”这个一在他听来实在刺耳,他喜欢姜慈,喜欢的便是她身上无拘无束,和旁人不同的那些地方,而当她也规规矩矩的和他保持着世家贵女的礼仪时,眼前的人就变得陌生起来了。
商行川道:“你不要这样唤我。”
“殿下。”姜慈从善如流,“我只问你,是与不是?”
商行川说:“你的意思是要怪我么?”
“怎么会。”姜慈的语气淡淡的,“我与宜安郡主有仇,她害了我一只手,殿下让她痛苦半生,我的仇便报了,殿下以后,不必再来找我了。”
商行川的脸色一点点变得惨白了起来。
姜慈继续说着,她似乎是一点也没有看见商行川的脸色,语气平静的一点波澜也没有,“殿下贵为皇子,不日宫里便会给你安排新的贵女相看,届时殿下一定会有一位温柔贤淑,与您相匹配的皇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