昱王府的马车已然到了,商行川也出来了,正立在马车旁等着她。
姜慈眼底多了些笑意,她走到马车边上,“我还以为你有事与陈将军商量。”
商行川道:“本想探望探望老将军,只是他病的起不来身,便作罢了。”
他扶着姜慈上了马车,姜慈低声道:“我瞧着陈家有些古怪。”
“怎么?”
她将方才花房的血腥味说了,商行川道:“陈家是武将出身,早年间也的确闹过许多事端。”
“何事?”姜慈微微抬眼。
商行川道:“早年陈将军打仗时,在战场上学到了一种延年益寿的邪术,此法便是取幼童血滋补。”
姜慈一时哑然,下意识道:“恐怕不只是取血吧。”
马车微动,商行川说:“陈将军未能继承老将军的一身武艺,倒是钻研了这些歪门邪道,大约十年前的,被陛下斥责了一顿,后来没过几年战事吃紧,这才重新启用。”
姜慈微叹,“徐姑娘……还不知道将来会如何。”
然而这话,似乎已经没有必要了。
……
三日后,徐婉被指正毒杀了镇国老将军。
陈家悲痛欲绝,现任的陈家家主陈将军更是在金銮殿上激愤表示,当初徐家一定是心怀不轨,才会把自己花季女儿嫁到陈家来。
徐家这话也懵了,说当初不是你们三书六礼死乞白赖非要上门求娶的吗?
金銮殿上闹哄哄的,简直跟菜市场也没什么分别了,明德帝坐在龙椅上听的头疼,底下徐家和陈家掐的不可开交。
明明之前说要结亲那会儿,这两家好的恨不得穿一条裤子。
陈家家主伏地大哭,“臣求娶他们徐家姑娘,本就是因为有先生批卦,说徐婉的命格恰好与我们陈家府运有益,我父亲早年在战场上受了伤,这些年身子骨越发差了,我母亲又去得早,这才想娶个命里带旺的续弦,权当冲喜,臣……臣承认,对徐婉的确不公,可我们也不隐瞒,当初也是一五一十和他们徐家说清楚了的!”
说到最后,陈家家主的嗓音已然沙哑,“徐家是应了我们陈家的,现在又……”
他话都说不完,便哽咽的说不下去。
徐家家主脸上火辣辣的疼,他知道自己女儿烈性,之前也的确是说过,老将军说不定哪天就真走了,到时候她过去说不定就是辈分最高的寡妇,可……
“徐婉现在何处?”明德帝忍着烦躁同他们说了这些时候,这才算是开了第一句口。
陈家家主拱手道:“回陛下,那罪妇还在我府中,一方她伤人我们先把她扣押了起来。”
明德帝眉心微微一拧,但还没开口,上奏队伍里忽然响起一道声音,“陈将军何必如此心焦?”
陈将军原名陈亮,他听了这声便心里打了个突,循声望去,商行川负手而立,微微侧头看向了他。
商行川道:“陈将军,本王问你三件事。”
陈亮立刻作揖:“殿下请。”
“令尊何时仙逝?”
“昨日夜里,快至子夜时分。”
“死在何处?”
“自然是在自己院子里,下人去送药时发现的,下人亲眼看见那毒妇在我父亲的药碗中不知下了什么,没多久我父亲便……”
商行川那张昳丽的脸上,冷笑一闪而过,“昨夜子时去世,可方才本王上早朝时,并未见你府上挂白,若说是只有一夜功夫来不及准备,为何和徐家家主在这金銮殿上争执便有空了?”
“我……下官……”他还没支支吾吾个什么东西出来呢,商行川又道:“陈将军是请了仵作验尸?”
陈亮眼珠子一突,“仵作此等低贱之人,我父亲为国为民,是有大善之人,都能被那样的人侮辱?”
商行川眉梢微挑,“既然未曾请仵作验尸,你们是如何判断死因?”
“我……”
然而他这话还没开口便被驳回,“本王如今掌管三司,并未有接到你们陈家报案的消息,按大梁律法,命案需报给三司,由大理寺逐一审查,怎么你们你们未曾报案,便以将你们认为的犯人羁押?”BIqupai.
陈亮额上冷汗晶亮,“殿下误会!您有所不知,我们是亲眼看着那毒妇往那汤药里加东西了呀。”
商行川:“所谓亲眼看见的人,除了你们陈家的人以外,还有谁?”
陈亮登时沉默了。
满堂寂静之中,明德帝一锤定音,“先将此案移交到大理寺,陈亮你也该回去反省反省。”
……
姜慈同样是今日一早便知道了徐婉毒杀老将军一事。
此案发生时间没多久,却已经闹得沸沸扬扬,如此短的时间发酵成这样,显然和陈家脱不开关系。
如今坊间都传闻说徐婉本就不愿意嫁给老将军,虽然很是可怜,但是她居然做出杀夫之事,也实在是骇人听闻。
商行川快中午时回了府,姜慈放下书本,“我去验?”
商行川低声道:“你想去吗?”
他们二人对视,彼此都明晰心结所在何处——姜慈恢复前世记忆之后,便再没去过大理寺了。
虽说前世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