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姜慈讶然,昏黄的灯光中,徐婉坐在床头,她似乎抬了下手想去抚摸自己的鬓发,可手抬到一半又生生放下了。
她一字一句的重复:“因为我杀了老将军。”
谁都没料到她会说出这么一句话来,一时之间,姜慈和商行川都没开口。
片刻之后,商行川道:“你是怎么杀的?”
徐婉神色很冷淡,“毒死的,下的是砒霜。”.
商行川说:“哪来的砒霜?”
徐婉说:“砒霜我出嫁之前就吩咐丫鬟偷偷买了,我本来是想着在大婚当天服毒的,我不好过那就大家都鱼死网破,结果但是我还是太怯懦,没敢下手。”
“那为什么不在成婚的当天下毒,而要拖到昨夜?”
“因为我在昨天才看见他,嫁过来之后我有个自己的房间,我没见到老将军,昨天夜里……陈家的人逼我圆房,我把砒霜藏在袖子里,带了进去,”
圆房?这分明是所有人都心照不宣的侮辱。
“你看见他的时候,他是什么样的?睁着眼睛还是闭着眼睛?跟你说话了吗?”
徐婉又明显的顿了一下,方才答道:“他……没有说话,躺在床上盖着被子,只是睁着眼睛看着我,我很生气,我说我不要嫁给你,我要杀了你,他也没有说话,就只是看着我。”
“然后,陈家的下人送过来一碗粥,我就当着他的面,把砒霜倒进了粥里,让他喝。”
她说的时候非常平静,可眼眶却一点一点的红了。
“老将军喝了那粥?”姜慈问道。
很奇怪,粥这种流食比较好吞咽,如果他真的吃了哪怕一点点,那么哪怕食物不流到胃部,食管里也会有,可他……肚子里什么痕迹也没有。
徐婉点了点头。
姜慈笃定道:“你撒谎。”
徐婉扯了扯嘴角,“我何必撒这个谎,所有证据都在陈家,现在他们估计也把证据都送过来了。”
她站起身来,却依旧没有超前行进哪怕一步,昏黄的光线下,她一字一句重复着,“人是我杀的。”
姜慈定定的看着她,“我觉得不是你。”
徐婉沉默了一会儿,扯着嘴角笑,“我不知道,王妃娘娘还对破案感兴趣。”
姜慈在屋里唯一的那张椅子上坐了下来。屋里没有灯,所以只能看见从外头廊上传进来的灯光透过窗户来照出光亮来。
两人之间隔了不短的距离,徐婉看见外面的光照进来,照在她的侧脸上,隐约露出一点脸部的轮廓来。
徐婉今天是第一次看见她,就觉得她很温柔,身上有一种沉静的气质。
姜慈淡淡道:“现在,我是对你感兴趣。”
徐婉自嘲的笑了笑:“我这样的人,还有人对我感兴趣啊。”
姜慈摇了摇头,说道:“你隐瞒了一些事情,一心求死。”
徐婉垂下眼,接着又抬眼,“很奇怪,今天一整天,您是第一个认为人不是我杀的,我想知道为什么,是因为同情吗?”
姜慈心想尸都是我验的,要是连死者生前有没有喝粥都搞不清楚,那我还是别干了。
徐婉却出了神,她缓缓道:“娘娘是觉得,我同您相似?”
“您出嫁之前的事情我也略有耳闻,京中当时亦传的沸沸扬扬,所有人都觉得您成不了昱王妃了,可您还是幸运的。而我却不是不幸的,我哪怕今天之后出了这个屋子,京城里依旧没有我的容身之所,未来我也只能和青灯古佛常伴一生。”
姜慈正要说话,忽然想到商行川还在旁边,便低声同商行川道:“你先出去在门口等我?我有几句话想同她说。”
商行川:“我不能听?”
“嗯,不能。”
商行川:“……”
他似乎有些挫败的沉了沉肩膀,“那我在门口等你,有什么事你叫一声我就听见了。”
姜慈颔首。
伴随着门被轻轻合上,房间内只剩下了姜慈和她二人。
“我曾听说过王妃娘娘懂得验尸之术,冒昧的问一句,京中流言有几分真?”
姜慈想了想,“流言的话,五分吧。”
毕竟她也不知道徐婉指的是哪些流言,京中关于她的各种流言是真的多,验尸这种基于事实所以也没什么好说的了,还有那种离谱的流言,比如说她一定是学了什么邪术之类的东西才让商行川死心塌地。
初听时也觉得离谱,听多了也就习惯了。
姜慈单独同她说话,其实是有两句话想同她讲:“幸运与否,这事一句两句说不清楚,我只是想和你说,你还没到非死不可的时候,盲目认罪对你来说不是好事。”
破案有一个很关键的点,就是需要受害人配合——这里的受害人指的不单单是死者,而是案件中那个无辜却有关的人。
人如果一心求死,跟她说什么都没用,哪怕就是跟她说天上的月亮是方的她都会点头同意,威胁也没用,毕竟人家都不想活了,显然也没什么东西在意的了,难道她会在意徐家吗?那显然更不可能。
徐婉说:“承蒙娘娘的信任,只是……我只是觉得没意思了,你就当是我吧,这样对搜所有人来说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