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太后的车撵在萧瓒和容安前头,她走的最早。
车厢里,董嬷嬷看着若有所思的徐太后问道:“您为何走的这么急,也不留下来探探晋王的口风?”
“探什么口风?”徐太后蹙眉看向她,没好气的说道:“你真是没有眼力劲,看不出来他已经不高兴了吗?”
董嬷嬷闻言一怔,又嘿嘿笑了笑,道:“奴婢眼拙,还真是没发现。”
不过太后说晋王不高兴,那肯定就是了,知子莫若母。
“萧廷和萧瓒不同,他性格内敛温和,有什么不快不会明摆着放在脸上,能忍则忍了。”徐太后说道。
董嬷嬷点点头,当然也知道萧廷是什么样的人。
“那晋王他为什么不快?”她又小心翼翼的问道。
“许是怪哀家不经他同意就冒然将事情挑明。”徐太后猜测道。
“先前他一直面不改色,直到哀家对柳蓁蓁说了意味明显的话,他脸上的笑意就消失了。”
董嬷嬷看着徐太后脸上隐隐的不安,沉默了一晌。
“倒也是,两位公子都是有主张的,谁也不愿意先斩后奏的事情落在自己头上。
奴婢不敢说他们半句不是,唯有心疼您左右为难,一片苦心无人知。”
徐太后不甚在意的笑了笑,“别把哀家说的那么委屈,这件事本来就是我们自作主张。好在目的已经达成,就算惹的萧廷不快哀家也认了。”
经过今日这一遭,不管姜思娴到底有没有打萧廷的主意,都该知难而退了。
当着那些夫人小姐还有容安的面,她明摆着婉拒了她,尽管当时她可能有些许难堪,但这已经是最温和的敲打方式了,还望她能好自为之。
徐太后都这么说了,董嬷嬷也不好多言,只能惭愧道:“是奴婢浅薄了,比不得太后娘娘仁慈豁达。”
徐太后看着她一脸谦卑的样子,好笑道:“哀家怎么觉得你最近变得有些油嘴滑舌了。”
董嬷嬷倒是答的不急不慌,“那还不是因为太后娘娘您变得越来越通情达理,让奴婢不得不心生佩服。”
徐太后无奈的指着她,主仆二人都笑了起来。
……
宾客都走了,府里的下人有条不紊的收拾残局,萧廷回了自己的院子。
须臾,管家便将整理好的礼品单子拿来给他过目。
萧廷其实没什么兴趣,但还是打开扫了一眼。
一眼望过去都是字画珠宝玉器,因而夹在中间的那件朴实无华的贺礼反倒一下子抓住了他的眼球。
“拐杖一根。”他喃喃自语道,再一看送礼人,竟然是姜思娴。
管家见他也注意到了,便笑道:“对啊,今日您收到了一根拐杖,也是别出心裁。”
别说这贺礼不值钱,就是很珍贵,也没人将拐杖当礼送,多少有些唐突了。
不过说来也巧,前两日,晋王自己也吩咐府中工正所的木工为他打造一根拐杖,这送礼的人也算是和他想到一块儿去了。
萧廷垂头看着帖子若有所思,姜思娴送他拐杖一定是那日在竹林里见他一次次摔倒,才觉得他需要一根拐杖。
而他确实需要。
他又抬头看着管家吩咐道:“去将拐杖取来。”
管家一愣,随即点头道:“奴才这就去,王爷请稍等。”
管家走了,萧廷背靠在椅子上,看着窗前盛开的蕙兰陷入沉思。
他很久没有过烦心事了,也很久没有关注过陌生的女子。
但不得不承认,近段时日,姜思娴闯进了他的视线。
无论是她和容安还有萧熠之间融洽的相处,还是她惊艳的琴声,还有她闯入竹林与他接触的冒失举动,再到今日筵席上她被母亲公然排挤,以及送他一根拐杖当生辰礼。
这些事情,让他对她有过好感和欣赏,也有过疑惑与不解,还有他无法否认的同情与不忍。
但不管怎么说,他格外关注姜思娴始于那日在竹林里的邂逅。
平心而论,那日若是换了其他女子,他一定会怀疑对方的不轨之心。
可偏偏是姜思娴,她是容安的表姐,两人宛若亲姐妹,有道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容安品性纯良,她的表姐不可能是刁滑之辈。
还有以他识人的眼光,姜思娴骨子里是有些清高的。
所以不管回想琢磨几次,他最终都觉得她大概是见他摔倒的次数太多,实在忍不住出手相助。
或许也不乏萧熠的关系,她喜欢萧熠,所以对身为萧熠父亲的自己也格外友好。
如果没有今日的生辰宴,这件事会慢慢淡去。
可母亲偏偏自作主张在筵席上让众小姐奏曲,实则是为他选妻,而姜思娴被明确的排除在外。
当时,他莫名的心生反感,甚至烦躁。新船说
现在一个人静下来,他也在问自己,到底为了什么反感和烦躁。
是母亲自作主张为他张罗,还是觉得她当众给了姜思娴难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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