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份恩情,我不会忘的,来日一定相报。”稽斯年神情凝重地保证道。 叶昭言闻言,微微一愣。 在她印象中,这个少年一直是冷冰冰的,除了柳夫人之外,不曾对谁露出过一丝笑容, 更遑论主动提起关心别人的事情。 “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事。”叶昭言收回思绪,不愿意和稽斯年在这件事情上多做纠缠道,“你娘的病情需要调养,这几日你需好好照看她。” 她做这些不过是看在祭如冰的份上,不忍他苦苦相守了半生的佳人香消玉殒,令一段美好的姻缘化为泡影。 至于稽斯年的分量,或许有那么一丝, 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叶昭言的语气冷淡疏离,却让稽斯年心中一动。 她的话, 让他觉得像极了她们刚认识时候的场景,让他不由得联想到当初的自己。 也是这般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 他从小在江湖上长大,对人情世故并不陌生。 叶昭言的话虽然很直白,但是其中暗含的意思却十分明确。自己对她的感情,只是一厢情愿罢了。 “我明白。”稽斯年深吸了一口气,平静道,“多谢。” 叶昭言点点头,没有再开口,径直离开。 看着少女的背影越来越远,直到消失不见,稽斯年的唇角勾起一抹苦涩的弧度。 自己和她身份悬殊太大,若是不能继承稽家,他根本就配不上她,又如何奢望她能对自己另眼相看? 这段孽缘,终究是...... 稽斯年走进屋内,看见柳夫人正靠坐在软榻上, 脸上带着一丝满足的笑容, 精神很好。 “娘, 你感觉怎么样了?”稽斯年走到床边,伸手抚摸着柳夫人的脸庞,温柔地询问道。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啊!”柳夫人嗔怪地瞪了一眼他,随即叹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一抹忧虑之色,“这次幸好有叶昭言......我们终究欠叶家太多......” “娘,我已经和她道过谢了。”稽斯年轻声说道。 “道谢有什么用啊?我们欠她们的实在太多了,就连我自己都有些过意不去。” 柳夫人叹息了一声,眼睛中浮现一层水雾,“可恨稽家小人勾结,算计得我们被迫流落至此。若是没有那些人,你现在就是稽家的继承人,何至于如此落魄......” “娘,等我找到师父,我一定回去重振云罡一派。”稽斯年坚定道。 柳夫人欣慰地拍拍他的手,“好, 好,你能有这番志气, 也就不枉费我当初把你送往晨鸣山了。” 说到这里, 柳夫人停顿了一下,又道:“你和叶昭言如何了?” “尚可。”稽斯年的眼中飞快地掠过一抹黯然,叶昭言照看柳夫人,也并不妨碍她对自己能保持疏离。 如果能回到初次认识的那天,一切重新来过,就好了。 “哎!”柳夫人轻叹了一口气,没再说话。 她看出儿子眼底深处的失落,心中不由得涌起一股酸意。 她的心里很清楚,叶昭言这样出身高贵、身份尊崇的姑娘,是绝对不会将自己的婚姻当作儿戏的,她肯答应照看她,是因为她的病情确实需要,除此之外,还有几分奇异的情愫在其中作祟。 她总觉得这姑娘没来由地对她存着良善。 只是,如果不是她的病情拖延不得,他们与叶家的交集已经微乎其微了。 到了这种地步,她这个儿子却偏偏对她起了执念。 她之所以一直没有说破,一方面是不愿意拂逆儿子的心愿,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他们对叶昭言还存在着幻想。 ...... 薛幼菱回到薛家两天以来,饱受奚落,薛琴首一边在院子里大骂濯王府狗眼看人低,一边更加暗恨叶氏一族。 躺在床上恹恹多日的薛老夫人挣着几口气爬起来,开始了筹谋。 这天晌午,一场大雨突然降临,整个城镇陷入了狂风暴雨之中。 “下大雨了,咱们快点吧!”薛府门前,刘管事急匆匆地跑进屋内,拦住刚穿戴妥帖准备出门的薛琴首,急声催促道。 薛琴首抬起头看了一眼瓢泼大雨,脸色难看道:“这么大的雨,我还怎么出门啊!” 这几天薛府的情况十分不乐观,二长老又是一病不起,这些天,他们每天都会出去打听薛怀澹的脚程,一有消息便立马回来禀告。 算着时间,这两日就是薛怀澹也该抵达锦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