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你以为朕是傻子吗?!”东临帝勃然大怒,拍案而起,“你敬酒给公主之时,公主没有丝毫喜色,敬酒之后,公主便面色不虞地离席,这说明什么?!” 叶昭言闻言微微蹙眉,心思百转,最终还是咬牙道:“臣女不知哪句话惹怒了公主,还请陛下明示!” “哼!”东临帝冷哼一声,目光凌厉地盯着叶昭言,“既然你不愿意承认,那朕也不与你多费唇舌!不管你说了什么,总归是失礼了。朕命你五日后亲自陪同公主的仪驾前往北凉,以此向公主赔罪,并且求得她原谅你的过错!” 叶昭言闻言心中惊讶万分,脸上的表情也渐渐凝固。 “叶大将军荣归不久,臣女身为叶氏嫡女,想多陪伴他老人家几日,还望陛下能够宽限一段时日。”叶昭言拱手拜谢道,语气坚决。 “冒犯公主,还敢跟朕讨价还价?这就是你们叶氏一族的风气?”东临帝面色铁青。 “不敢!待外公离开锦都,臣女愿亲自前往北凉向公主赔罪!” “你不必拒绝得如此痛快!朕的话还未说完,今日晌午,北凉的信使已将你等护送公主前去的消息带离,此事就此定下,容不得你拒绝!”东临帝语气阴沉道。 叶昭言心中大惊,没想到东临帝先斩后奏,直接定下了她的行程! 如此以来,为了不违背约期,她只能就前往。 这件事来得如此突然,让她一时之间反应不过,心念百转间,只希望尽快与叶大将军商议此事,看看还会否有回环的余地。 想到这里,叶昭言恢复了镇定自若,“陛下,臣女并未冒犯公主,若是让公主不快,是臣女的过错。只是此事太过仓促,还望陛下能给昭言一段时间准备!” 说这话时,她的眼神不再关注东临帝,而是看向了他身侧不远的萦心公主。 可惜那满头珠翠的华服公主连眉头都不抬一下。 “哼,这件事由不得你!朕说了算,五日后,你务必与公主一同前往北凉,若是敢延误,朕就治你抗旨不遵之罪!”东临帝威严地瞪了叶昭言一眼,随后便挥了挥衣袖离开了金銮殿,留下还在震惊中的叶昭言。 一旁异常缄默少言的萦心公主也随之起身,她分明感受到叶昭言灼热的目光,却连一个眼色也不曾给她。 “公主!”叶昭言忍不住对她的背影喊道,她心中千万个疑惑想要问出口。 女子娉婷的身影微微停顿了一下,随即施施然离去。 叶昭言的心彻底沉了下去,看来北凉一行早就是这对姑侄商量好的事。 这其中若是没有什么猫腻,鬼都不信。 可他们究竟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呢? 接下来的两日,叶府上下坐立难安。 叶昭言心中焦虑不安,却又不能违背东临帝的旨意,更不能让叶文轩在这个关节上前去触碰对方的逆鳞。 天家的无情她已经见识过了,对自己的亲族都能毫不留情地利用,又何况他们这些外人呢? 另一边,叶大将军却有了一番筹谋,叶氏父子每天都在书房里谈话商议。 书房内,叶文轩的脸色阴沉,一双黑曜石般的眸中闪烁着寒芒,浑身散发着骇人的戾气,“如此说来,陛下早就有意取回河西之地了?” 叶正平站在书桌前,将手中的信函递给对面端坐的男子,“正是如此,此行途径靖州,在那里穿过一片树林,便是北凉的边境之地。父亲,我们应该早做准备了!” 叶文轩伸手拿过信函打开,目光扫了一遍上面所写的内容,眸色越发幽深。 以他多年来对这位君王的揣度,他能感觉到这件事的蹊跷和危险。 若是叶昭言真的就这样去了北凉,到时候发生些什么回不来了,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而能撼动这位君王的,让他改变心意,割舍手中利益的,只能是更大的利益。 叶文轩沉吟半晌,缓慢抬头,语气森冷:“既然陛下要昭言去北凉,那我们就顺水推舟地将计就计,此去河西,想必他不会拒绝我们的请求!” “只不过......”叶正平迟疑道。 “只不过什么?” 叶正平看着他,犹豫片刻,还是道:“只不过此行凶险,若是只有叶家军出战,万一陛下起了异心,叶氏无法对抗。按照惯例,担任此次出征北凉使者的人,应当出自皇族。” 东临帝虽然会为利让步,却并不代表他是个紧守承诺的君王,待到事成之后,他会如何变卦,就不一定了。 强权之下,骁勇如第一将军,也不过被算计在网中的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