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听闻天禄女子保守贞洁才能得男子珍惜,如今一瞧果真不假。”她掩口而笑,“姑娘这身打扮莫非是想以此引得男子瞩目不成?” 她的语气虽然带笑,然而却让人觉得格外冒犯,甚至让人产生了一股冷意。 “公主说笑了,天禄乃是礼仪之邦,女子恪守礼节是循民风所致,而非刻意谄媚男子。”濯逸白开口解释道 “原来如此。”琨瑜饶有兴致,“这般说来,倒是本宫狭隘了。天禄与南越民风大为不同,我南越淳朴开放,不肯囿于束缚,不知濯公子如何看待南越女子?” “南越女子虽然比起天禄女子更开放些,但也只是稍微大胆热情了些。她们与天禄女子同样善解人意,不拘泥于小节。”濯逸白不慌不忙地答道,语气坦荡,“濯某曾游历过天禄国边境,自然听说过不少传闻,南越如此风气,并没有遭受邻国非议。” 琨瑜闻言,低低地笑起来,笑容愈渐温婉,“濯公子说的没错。可是这些女子终究是不同。不知濯公子认为南越女子开放些反而合乎你的心意还是天禄女子矜持些更符合濯公子的胃口呢?” 她笑吟吟的,看似漫不经心的一句问话却像锋芒毕露的刀片,一刀戳在濯逸白身上。 濯逸白一愣,随即认真思考道:“两者各有千秋,若是非要做出选择,我倒希望自己所钟情的女子......” 他顿了顿,不卑不亢地迎视着琨瑜的目光,神色泰然,半晌后缓缓地吐出四个字,“忠贞不二。” “啪嗒”一声响,叶昭言手上的红宝石手钏掉落在地上,她迅疾俯身捡了起来,然后默不作声地戴上了手腕。 红宝石经过一摔,瞬间有了裂隙,一点点分散开来。 她怔然地看着手钏上晶莹剔透的红宝石不再无暇,心底蓦然升起一抹悲凉。 那四个字还清晰地回响在她的耳畔——忠贞不二。 忠贞不二啊…… 她垂下眸,遮住了自己泛酸的眼眶。 叶昭言的异常并没有引起太多注意。 “濯公子果然有情有义。”琨瑜笑了笑,“身为女子,只求一心人,哪会有什么不忠不贞。不管在天禄还是南越,都只要对得起自己一颗赤诚之心即可。本以为这天禄风俗下男子偏爱保守一些的闺秀,如今听濯公子所言,才知道天禄包容,倒让本宫也想在天禄寻觅一位如意郎君。” 说罢,琨瑜的目光黏在了对方的脸上。 濯逸白神色如常,“公主此次有备而来,定能得偿所愿,濯某在此祝公主觅得佳婿。” “承蒙濯公子吉言,只希望能如愿罢了。”琨瑜叹息一声,目露惆怅之色,“只盼着能够借着父皇的余威嫁入天禄,这样就再也不用担忧父皇去后我在南越的处境了。” 这时候,那两个侍卫已将一株碧血珊瑚搬了过来,摆放在琨瑜脚下,然后才对着濯逸白说道:“公子,二公子到了,还有好些礼物随后就到。” 濯逸白朝琨瑜微微颔首,“公主先坐片刻,我与家兄稍后就来。”他说着,迈步走向林外的大道。 叶昭言趁机紧随其后,准备在交接之时顺势走出枫林,离开这个诡谲危险的宴席。 濯逸白显然察觉到了她的动作,并无阻拦。 眼见要与濯逸白一行人分道扬镳,叶昭言刚走到路旁一棵枫树前,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惊呼,下意识地回头望去,却见一辆马车从远及近,飞快驶来,她躲避不及,只能堪堪避让,而马蹄却擦到她的腰侧,她只听见“嘶啦”一声,裙衫破损,衣襟被扯坏一角,她整个人直直地扑进了枫林中央。 那马车速度奇快,直接撞断了一根横木,停在了枫林边缘处。 马匹发出一声嘶鸣,马儿猛烈甩动着脑袋,马背上的车夫也跟着摔了下来,一把拉住了马绳,马车才堪堪停稳。 这突兀的变化吸引了众人的注意。 叶昭言咬牙爬起来的时候,那匹高头骏马正停留在她跟前,一名华服男子站在骏马前方,手持折扇打量着她,竟是濯明轩。 叶昭言眉头一皱,才发现头上的帷帽不知何时已经滑落,乌黑柔顺的秀发倾泻下来,遮住了大半张苍白的脸颊。 “咦,这里竟然藏着一个旧识。”濯明轩看了她几眼,眼睛微微眯起,语调中带了几分疑惑之意,“真是奇怪,这种宴席可不曾邀请叶家人。” 话虽如此,他却并未纠缠,径直往琨瑜所在高台而去。 濯逸白此时已经赶到马车附近,见濯明轩无恙离去只是虚惊一场,他才关注起前方的白衣背影来,方才听见“叶家人”三个字,他心念电转间隐约猜测到了什么,急忙上前去验证心中的猜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