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住,南燕军中皆是善骑射者,战场瞬息万变,若是你一味逞强出头,只会坏了大事。届时,莫怪本王不念亲情。”卿王不放心又道,语气带了几分轻蔑。
叶昭言余光瞥过,见几名副将脸上的不服气,心中了然。
卿王表面上警醒她不要贪功冒进,实则是在敲打她要乖顺,于是拱手道:“末将必定与几位副将同进退!”
同进退是无妨,但叶家军怎么用,还得她说了算。
不过这些她并不打算让卿王的人知晓。
正所谓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等到了关键时机,多的是办法。
卿王看深深地看了一眼女子乖顺低头露出的脖颈,“好!”
叶昭言迎着落日的余晖走了出去,门外不远处,不仅有眼熟的叶家军候着,更有卿王的军队。
她身姿笔挺,腰佩长剑,一身银甲威武不凡沐浴在浅金色的阳光下,恍若神祇。
这副姿容,仿佛天生为战场而生一般。
营地不少将士都为这一幕微微震慑。
几名副将看着她离去的背影,低声议论。
“叶家少将年纪轻轻,就敢担当重任,胆识果然过人。”
“可惜,年少轻狂,终究要吃亏的。”
“这话可不能乱说,虽然年轻冲动,却也有勇有谋,我觉得,应该有些本事。”
......
叶昭言听得真切,唇边露出一丝嘲讽,并不放在心上。
这些人又是唱白脸又是唱红脸,怕是打着什么算盘。
一行人快马加鞭,天色漆黑时,便抵达前线。
此刻,战况已经焦灼到几近崩溃的地步。
南燕果然是来者不善,不过一万兵马,却像一把利剑横亘在天禄将士的脖颈上,随时都能割裂咽喉,将临兴据为己有。
前线的将士,早已疲惫不堪,连续一天一夜不曾睡眠,已是强弩之末。
叶昭言扫视四周,眉宇间浮现一抹警惕之色。
这一仗,怕是难以善了。
“南向有何不可?出其不意方能化腐朽为神奇?”
“不可南向深入南燕腹地,恐怕危险,还是东向保险,可退可进......”
两位副将还在为出兵的方向争端,完全将她这个主将晾在一旁。
一旁的亲卫看不过去,忍不住小声提醒道:“少将军,临兴关隘将破,我们是否要早做准备?”
“本将自有打算。”叶昭言故意大声道,说完不顾两位副将径直走了出去。
刘副将闻言,拦在她跟前,目光冰冷,“叶少将这是何意?”
不过是叶家的黄毛小子,竟这般嚣张。
即便侥幸得了主帅的位置,哪敌得过他二人累战多次的老练?
叶昭言瞥了眼陈刘二人,“本将心意已决,其他人若是要做他想,可以自请离开。”
大战在即,叶昭言懒得与他们周旋,不若趁机立下规矩。
陈副将也起身走过来,看着眼前这张年轻俊俏的脸庞,心中暗骂,若非有求于他,要借这小儿的名打下军功,哪里还需拉下身份和他多话。
不就是仗着叶家的名声吗?
等战事结束,看叶氏一族倒塌,还护你到几时。
两人心中各怀鬼胎,面上却不敢显露。
他二人互相对望一眼,最终陈副将率先开口道:“既然叶少将坚持己见,那便依了叶少将罢。不过......南燕大军势大,我们要谨慎行事,切不可贪功独行,有什么事大家商量着办。”
他们想要借自己之手除掉卿王,叶昭言心知肚明。
卿王的性格,她清楚得很,送给她的人虽然有些助益,但醉翁之意不在酒。
如果她猜得没错,这二人,必然是来抢她军功的。
卿王,不允许叶家还有一丝回旋的余地。
叶昭言淡笑,“多谢二位提点。”
两人皮笑肉不笑地点了点头,转身各自回去安排人手。
“陈副将,这小子未免太过目中无人!”
“闭嘴!”
陈刘二人刚走不久,一辆马车停靠在大营的隐秘处,一名高大俊秀的年轻人扶着头发花白的老人从马车内走出,悄然进入了一顶不起眼的帐篷。
看着已经乔装打扮过的叶文轩和稽斯年,叶昭言心底涌起一阵暖意。
外公终究是放不下她。
“外公这身打扮,可仔细卿王的耳目。”
叶文轩摇头,“无碍。你才要小心一些。这一仗,不仅仅是卿王,南燕国主也在盯着。”
叶昭言轻轻点了点头,心中仍是担忧。
叶文轩的目光落在外孙女微皱的眉宇,眼里透出慈爱,又透出浓郁的不舍,“你且安心,此番出征,我们一定能破局。局破,卿王同南燕的夹击之势就会消弭,卿王麾下提前布置的阵型便不攻自破。届时,你趁着收服南燕败将之际,可好生将叶家军顺理成章地......物归原主。”
这三言两语的谋划,看似简单,背后要面对的艰险却不可小觑。
“我明白。”叶昭言不知为何,外公的眼神让她有些不安。
不舍之意太过浓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