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姜堰这般调转话头,濯世成也被惊得够呛,本来他还在为濯天心的失言被使者听去了懊悔不已,想着如何补救才不至于被责难,没成想瞬息之间对方就变了口风,这倒是让他措手不及。 不过既然对方说话了,他自然要顺坡下驴。 他急忙站了起来,拱手道:“使者所言在理,既是一家人,自然不必拘谨。” 他又转向濯天心,笑着问:“天心,你说是吗?” 濯天心低着头,满心的不情不愿,众目睽睽之下,只得轻轻应了一声:“是。” 她虽然不悦,可毕竟还是不敢当众违抗濯世成,拂了他的脸面,便不好继续纠结此事,只能暂时作罢。 看着姜堰的背影,她心中怒火滔天,却只能硬生生的压抑着。只要婚事不曾定下,一切还有转圜的余地。 濯世成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才转向了使臣,说道:“是本王管教无方,竟然让犬女失言,让使者误会了,还望海涵。天心已经知错,这件事不如就此揭过吧!” “好!”见自己的目的达到,姜堰爽快应下,便不在多言,举杯饮酒。 一时间,厅内的气氛有些古怪,众人大多数都保持观望状态,谁也不打算贸然出声。 这濯家倒是捡了个大便宜,只是不知道那名男子究竟是哪一位。 外府众人皆是看戏的神情,唯有席中一名女子脸色苍白,只是人声鼎沸,无人注意到她的异常。 “叶小姐可是身体不适?”邻座传来一声询问。 叶昭言抬起头,便看见一张温婉端庄的面孔,是太常寺卿的夫人吕氏。 她的目光从对方脸上的担忧掠过,才放下心来,勉强笑道:“许是不胜酒力。” “濯王府的酒乃是独有秘方制成,确实不多见。”吕氏笑了笑,温柔劝慰道:“以叶小姐的身份,借着两家交情讨要一些回府饮用也不过是动动嘴的事情,何苦贪杯一时,来日方长啊。” 叶昭言呼吸一窒,下意识地笑着点点头,心却揪痛起来。 来日方长,不知道他们还有没有来日。 另一边,琨瑜见事情平息,这才面带笑意地看向濯逸白,只见少年身姿挺拔如芝兰玉树,自成一道绝美的风景。 看着眼前这个绝美少年,她突然觉得心跳有些加速,这样的少年,不管是容貌还是品行,皆符合她心中所求,若非对方身份不够高贵,她也不会大费周章地与使者周旋,极尽权衡利弊,才得以交换亲事,将原本定下的濯二公子推脱。 只不过,在事情敲定之前,还有不少麻烦要解决。 她一双美眸紧锁着濯逸白,似乎有着浓烈的探究之意。 方才虽见他面色冷漠,却未露丝毫反驳之意,这让琨瑜不由地多了几分信心。 正当她心情大好之时,少年的嗓音传入她的耳内,“这么说来,公主即便是强扭的瓜也要?” 声音不大不小,正好够她与濯氏兄弟二人听见。 琨瑜身侧的侍女自然也没有漏下。 琨瑜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只见少年目光沉静如水,却隐含着深邃的幽光,并不像是冲动胡言。她只觉得一股热血冲到脑海中,让她整个人都有些晕眩。 濯明轩脸上也现出一抹惊愕,他虽然知道自己这个向来与人为善的弟弟并不如表面上看来那般简单,可也想不到他竟然如此不给南越公主薄面。 琨瑜乃是南越陛下最疼爱的女儿,他们若是扰了与南越国结盟,恐怕南越国的使者立刻就会翻脸。到时候,南越国与天禄关系势必降温,这对东临帝来说,可不是一个好消息。 “逸白,慎言。”濯明轩蹙眉,赶紧解围道:“这其中是否有什么误解?莫非你是记恨先前公主在枫林之举,所以才出言戏弄公主?” 他的亲信曾言,濯逸白在枫林曾被琨瑜亲昵之举冒犯,想来南越民风开放,他便没有多加在意。 “公主可曾记得我在枫林说过的话?”濯逸白并未理睬他,而是径直看向琨瑜:“濯某无缘承袭王府爵位,不宜作为两国联姻结盟的纽带,希望公主能够明白这一点。” 他的语气淡然平和,甚至还透着一丝不易觉察的疏离。 “你这何意?难道本宫配不上你?”琨瑜声音微颤,“还是你觉得,你们濯家势力不需要南越?” 她说话时的声音很低,但是这一句质问掷地有声,竟有几分威胁的意味。 濯明轩皱了皱眉头,正欲劝解几句,却被濯逸白拦住了,“我不认为公主有什么配得上配不上之分。” 他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我从未答应过求娶公主,何来配不配之说?” 见濯明轩在旁,他并没有说出在私下婉拒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