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胡说什么!」濯天心恼羞成怒,扬手打了过来,却被叶昭言躲避过去。 叶昭言退后几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我什么都没对他做,你却这般恨我,他们险些害了濯逸白的命,你岂不该杀了他们?」 「你——」濯天心瞪着她,眼底充满了怨恨,「你凭什么说这种话!」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叶昭言笑起来,一字一顿道,「你目睹了一切,难道连这一点都不懂?」 湛湛晨光照耀下,这个女子的笑靥明媚如春,却莫名令人打心底里升起阵阵阴寒之意。 濯天心失去力气一般跌坐在地上,呆滞地喃喃:「杀人偿命......」 「蛊毒无解,形同活死人。」曾经,她央求无果之下,赫连碧恨铁不成钢地说出了这句话,宣告了濯逸白最可能的后路。 她能铤而走险偷出那解药,不仅仅是那封神秘信笺的缘故,更重要的是,她无法容忍他真成了活死人。 叶昭言蹲下身来看着她,轻描淡写的语气,仿佛在讨论今天天气如何一般:「我不介意帮你一把,只是你真的能为他报仇吗?」 她的眸子闪着清冷的光芒,似乎能够看破一切。 濯天心竟觉得全身血液一下子冻结了,脑袋也变得昏昏沉沉,只留下一片模糊的幻境:濯逸白毫不设防地饮下赫连碧送来的羹汤,闭眼倒下,自己哭喊要去求请太医,最终换来的却是父亲的一句「逆女,休要乱来!」 外面响起脚步声,蔚羽走了进来,远远便瞧见房中亭亭玉立的少女,恭敬道:「叶小姐。」 走近些,赫然发现跌在地上的濯天心,有些讶异,「这......」 濯天心眼神呆滞,没有反应,显然是受了极大的刺激。 蔚羽一脸不解,感受僵持又冷凝的氛围,有些难捱。 那天拂晓,濯天心带着药丸前来,救了公子,让他十分感念,自然是不敢怠慢。 但这些时日,若不是叶昭言给的药丸续命,说不定他家公子撑不到解药到来。 况且,公子待叶小姐,总是不同于旁人的。 如此,他倒不知如何是好,更不知该怎样处置。 「既然无事,我便走了。」叶昭言嘱咐道,「你好好照顾他。」 蔚羽看了看叶昭言,又看了看一脸颓然的濯天心,叹了口气,送她出门。 ...... 近来门可罗雀的叶府迎来了宫里的人。 叶文轩终究被召,引起了不少朝臣的揣测。 南境情势如同火煎,此刻宣这位老将入宫觐见,应是叫去收拾烂摊子的,众人莫不是这样作想。 叶文轩归来叶府时,天已经黑透了。 夜幕低垂,被雨洗的天际澄澈,一轮皎洁的银盘悬挂天边,散发着莹润的光辉。 这样舒心的景象本该让人心情开阔,可他的脸上的神情却晦暗不明。 叶昭言与叶扶归早就等候了许久,忙着替他拂净风尘。 「陛下有命,让外公领叶家军不日南下。」叶文轩貌似不经意地说起,他清楚,虽然家人和乐,但心底都紧张着他今日去宫里。 一派和乐融融的气息还未散去,叶昭言的笑容凝固在嘴角。 「昭言,叶府就交给你了。我走之后,照顾好自己和你娘。」 叶昭言愣了一下,随即问道:「舅舅不跟着去吗?」 叶文轩的神情掺上一丝黯然,「朝廷形势复杂,这次的战况也颇为诡谲,离开太久总是不安,还是留正平在家,我担心......」 他没有再说下去,转头对叶正平道:「我 离锦都数月,家中诸事繁杂,你务必看顾好。尤其是昭言母女二人,绝对不可让任何人伤害她们半分。」 叶扶归郑重道:「儿子知晓。」 「南下的将领只有外公一人吗?」叶昭言忍不追问道。 「不止。」叶文轩沉默了一瞬,方才缓缓开口道,「卿王也会陪同。除此之外,尚有其余几员大将。只是这几人皆是粗野武夫,未曾熟读兵法谋略,此番前去,吉凶参半。」 叶昭言心头不安:「为何卿王要一同?」 其实她更想知道东临帝给予了卿王何种权力,又将外公置于何地。 毕竟,卿王是东临帝的亲弟弟,论身份,尊崇远胜于第一将军。 「陛下有命,」叶文轩叹息道,「此行危险万分,卿王年纪轻轻便立了战功,深得皇恩,任御军使,统领南下军队,兼任督军之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