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的老奴最会察言观色,言语中陈嬷嬷能够觉察出此刻贵妃的心情极不好,不由得战战兢兢起来。 “回禀娘娘,已有眉目。这个莲答应是宫女出身,于十一岁时应选入宫当宫女,至今已六年有余,两年前在星辰殿伺候,不知怎的被万岁爷宠幸,赐为采女,发落苍澜院…” 贵妃抬手头打断她:“说些本宫不知道的。” 这个老奴才净说些废话,宫里哪个妃嫔都是怎么上来的,作为执掌六宫的她能不知道吗? “是是,奴婢着人顺着记录的典籍,查到她乃延庆人士,当初宫里采选宫女去到了延庆,她便是此时应选入的。” 贵妃不耐地看了她一眼,说的话没一个有用的信息,半天说不到点上。 陈嬷嬷冷汗淋漓,赶忙加快速度说:“父亲名唤莲秉成,有秀才功名在身,如今年庚四十七,考举无望后到延庆开了两间杂货铺维持生活,家中日子还过得去。” “莲秉成妻子早已过世,家有一老母,已七老八十,还有一个不长进的弟弟,游手好闲,常年靠莲秉成救济度日。除莲答应外,莲秉成还有一个女儿,如今已出嫁,嫁到了保定府…” 陈嬷嬷擦了擦汗,偷眼看向上方,还没看到娘娘的神情,心中一凛赶忙又低下了头,在娘娘面前,她不敢造次啊。 贵妃等了等不见这老奴继续说,问道:“就查到这些,没了?” “没了,这莲答应家中人口简单,奴婢着人就查到这些,没别的了。” “废物,这几日就查到这些?本宫要你们这些蠢材何用!”贵妃勃然大怒,厉声怒喝,将案几上的茶盏摔向下方。 “啪”茶杯在陈嬷嬷身旁砸开,吓了陈嬷嬷一跳,令她心中惊颤不休。 忙开始磕头:“娘娘息怒,是奴才办事不力,只是延庆府离京城路程近乎一日,典籍又记录不明,如今六年已过去,奴婢的人查到典籍上的住所时,发现莲秉成早就搬了家,单单查探到莲秉成家中就花了两日,废了不少时间和功夫,后回程又花了一日,实在是时日太短啊,娘娘。” “行了行了,起来吧。”五日确实不多,可才查出这点信息,贵妃还是很不满意。 这老奴跟了自己不少年月,一心为她办事,忠心耿耿,还算得用。 念在以往的份上,贵妃没有继续发怒:“这次就算了,此事还需再加紧速度查,务必要将这小答应家中之事查个清清楚楚,一丝污点都不可放过。” 若真是个威胁,还是尽早拿到她的把柄为好,这是她一贯的处事风格,不打无准备的仗。 “是,谢谢娘娘恩典,奴婢回去就让人抓紧查探,务必给娘娘一个满意的交代。”陈嬷嬷又磕了两个头才起来。 她知道她得将这件事重视起来了,先前太过轻视了,导致查到的信息不多,若是再有下次,她是知道娘娘的手段的。 贵妃扶着额,挥了挥手,将人挥退,神色疲累。 今日遇到的都是蠢货,实在太糟心了,回头李美人那边她还要料理,想想就头疼,不由得揉了揉额头。 身边的一个宫女见状,赶忙走到她的背后,帮她按摩起来。 …… 苍澜院。 莲花带着小青回到时,心情早已平复下来,重新恢复笑颜。 她很看得开,反正高兴也这么过,难过也这么过,何必多想呢,高高兴兴过不好吗? 船到桥头自然直,以她答应的位份,再爬个十年二十年才到美人,早着呢,不该想的事不想了。 小吉子迎向小主和小青,感觉有一丝不对,虽然小主也在笑,但是这个笑跟出去参宴时候的笑感觉有些不同,具体的他也说不上来,总觉得就是不一样。 以眼神询问小青,小青看着他摇了摇头,眼神有些复杂。 小吉子心里意会过来,赏花宴上必定是出事了,只是不知道出的什么事,看这样子多少应该跟小主有点关系,否则小青就不会是这个表情了。 现在小主在,也没法问,只能按捺下来,回头等空了再找小青私下询问。 “小吉子,泥灶如何了?”莲花边走边问身后的小吉子。 清露茶的最后一步,是将发酵好的茶慢火烘干,这次做得多,厨房那个小灶已经不适用了,所以几天前,莲花让他们在空地上用泥土砌了一个大灶,上面放上大石板。 用石板烘制的清露茶,必定比以往用铁锅烘制的更好喝,更香,没有铁的味道。 到时候烧热泥灶,慢慢将石板烧热,将发酵好的苦木茶摊上去烤干,既不能烤得太干让嫩芽破碎,也不能太湿,遗留发酵的味道,火候十分讲究。 这些是她小时候蹲守在制茶园,跟她爹学来的,她的爹见她爱好这些,非但没有阻止,反而很鼓励,只要她问,事无巨细都告诉她,十分耐心,所以她小小年纪就得了真传,学会了做清露茶。 小吉子快步走到莲花身边,答道:“回禀小主,刚刚奴才将干了的泥灶烧火又试了一遍,过火后的泥灶更坚固了,出烟口也没问题,保管妥妥当当的。” “好得很,不愧是苍澜院的小吉子,果然跟你的小主一样聪明!”莲花听了很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