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着一股黏腻的、如沼泽般的黑暗的气息,阴森可怖,让人透不过气来。
周衡回想起那股让人作呕的药汁味,胃里直泛恶心。
他实在是不耐烦了,挥手打翻垂拱帝手上的药碗,皱眉厌恶道:“我没有病!从今天起我不会再听你的话,也不会再受你的摆布,我受够了,你杀了我吧。"
随着“啪”地一声脆响,那盅药也被掀翻,地上流淌的乌黑的汁液,就像是翻滚着冒着热泡的毒汁,要让人肠穿肚烂才肯罢休。
垂拱帝也没生气,语气平和道:“没关系,朕让奴才再端一碗过来,你听话。”
不一会儿,一个小太监不声不响地上前,端上碗一模一样的黑色汤汁,然后又悄无声息地退下。
垂拱帝凑近周衡,拨了拨他垂下的头发,温声道:“听侍卫说,你昨天试图咬舌自尽,你可要听
话。你要是再这样不乖,朕可要罚你……"
周衡猛地站起来,压抑到极点后,随之而来的,就是极度的愤怒。
他破罐子破摔,大声反抗道:“你没听懂我说的话吗?我不喝,我受够了!我不是你要找的人,你认错人了!在这宫里的几年,我受够你了!我根本不爱你,以前我说过的话都是骗你的!"
"你闭嘴……"
垂拱帝握紧他的手腕,狠狠地咬着牙根,神情不明。
周衡挣扎地尖声叫道:“我就是要说出来!我本来就不爱你,你凭什么以为我会爱你?你的年纪大得足够当我爹了!我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刻都觉得恶心!你说你爱我?这就是你说的爱,你也配说爱?好可怕的爱。"
他拼命想从那双铁箍般的臂膀下挣脱,垂拱帝粗鲁蛮横的动作弄疼了他,发泄间猛地甩了男人一个耳光。
“啪——”
垂拱帝的左脸被打得微微一侧,看向周衡的眼神透着难以言说的悲切。
周衡本来以为他会因为这一巴掌感到十分屈辱,但他却是伸手拉开自己的衣领,猛地起身,一口咬
在自己的锁骨上,牙齿收紧,残忍地咬破肌肤,血珠渗出来。
周衡闷哼一声,然后倒在塌上,他这具身体的底子被那些不知名的汤药弄坏了,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
两人一起躺在榻上,不知过了多久,垂拱帝松开唇齿,他唇上沾着血,低声唤道:“阿衡……”两人好像已经冷静下来,谁也没有说话,只用那种同样死寂的眼神看着对方。
这时,一阵惊雷划破天幕,暴雨越下越大,空气愈发冷了。逼仄的空间里,两人连呼吸都是彼此交缠着,周衡看着垂拱帝的脸,窗外不时闪过的闪电在他素白的脸上划出光怪陆离的阴影,简直……像个吃人的怪物。
“阿衡……”
他用额头抵着周衡,继续温声唤道。他的声音带着温软暖昧的缱绻,足以让人怦然心动。
他深呼吸几次,然后近乎恳求道:“我现在都要死了,你好歹可怜可怜我。我等你了一辈子,你为什么说不记得我?我生下元承,又独自将他养大,三十年,你知道我怎么过来的吗?现在我要死了,我只要你一句话而已,我只要你的一句话。"
他从来没有对哪个人这么低声下气过,甚至连“朕”都没用上。听垂拱帝说起他生下元承,周衡的眼神闪烁了一下,愈发笃定自己的猜测。
但周衡还是别过脸,冷声道:“你不要和我说这样的话,我不是你要找的人。我听不懂你的话,你要么放我走,要么杀掉我。我再也不想陪你演戏,我累了。"
垂拱帝刚才还露出一副近乎怯弱的模样,见周衡不承认,他又发起疯来。
垂拱帝逼近周衡,猛地掐住他的脖子,神色可怖道:“你不要装!你别想瞒过我的眼睛,我记得你的喜好,记得你的一举一动。你瞒不过别人,你瞒不过我!"
说着,垂拱帝端来药汁,不顾周衡的挣扎,直接给他灌下,一滴不剩。
见周衡把药都喝下,垂拱帝才满意,温声道:“你说你不记得,那你吃完药,就能全部想起来。"
他正把药碗放好,一转身便见周衡咳嗽起来,一时止不住,嗽得面上烧红,冷汗渍渍,继而又痛声大嗽几下,恨不得刚才咽下的药汁通通都呛出来,伏在床沿喘得缓不过气。
见此,垂拱帝又上去给他捶背顺气,周衡好容易缓过气后,甩开他的手,头也不抬地推操
他,虚弱道:“你走,离我远一点,你要害死我……我迟早被你弄死……”
这人真的好可怕,他想删档,呜呜呜~
垂拱帝慢慢地将周衡濡湿的长发捋到脑后,露出他乌泱泱的眉羽,咬牙切齿道:“你不会死的,我不会让你死的。你以为你勾搭那些个畜生有用?我告诉你,那些畜生都斗不过我,你别想摆脱我……"
他的神情像是奄奄一息的野兽,被刀剑伤害得遍体鳞伤,但怎么也掩盖不住内里的残忍疯狂,神经质地念念叨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