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明霞的生辰在八月初一,白氏早早就开始着手安排。 到了八月初一这一天,不止是府中白氏邀了好些亲近的夫人们领了儿女前来,就连早前被白氏赶出侯府的傅仪琴也带了儿女回来了。 府里极为热闹,碧蓝早晨为傅明华穿戴衣裳,不由叹了口气:“同样都是府里的娘子,可……” 她咬了咬嘴唇,有些愤愤不平:“可夫人也实在太偏心了些。” 傅明华的生辰只比傅明霞早了两个月,可白氏却不闻不问,只得大厨房例行加了一菜而已。 可那些东西,就是她们都不吃。 倒是今日傅明霞生辰,白氏不止是令人准备膳食,还邀了不少人前来,明眼人一瞧便瞧得出来,白氏是为了傅明霞往后的婚事在做准备。 原本白氏为傅明霞操持也不算什么,但因为傅明华的生辰还在前头一些,有了比对之后才使人尤其有些难堪了。 傅明华看了碧蓝一眼,碧蓝性格外向,此时虽然心有不甘,但却知道好歹,不会胡说八道的。 今日穿了一身桃红色襦裙的傅明霞一脸笑容的站在白氏身后,她梳了双髻,看到傅明华前来时,抿了抿嘴角,下巴扬得更高了些。 白氏早早便放了贴,此时已经有些妇人来了。 只是如今的长乐侯府早不如当年老侯爷在世时,白氏虽然请了不少人,不过许多人都推脱了没来,只送了礼单。 傅明华看了院中一眼,有男有女,少女不过十一二,少年的岁数也不大,看来都是想趁这机会,为儿女相看亲事的。 她心里想着事儿,脚下却不停,进了院内向白氏福了一礼问了安。便站到一旁不出声了。 众人的目光落到了傅明华身上,她已经出了孝,穿着自然不如孝中时那般素净,众人显然都是知道她身份的。看到她时眼中都露出好奇之色。 “好了,孩子们何必守在这儿?二姐儿领着她们,四处走走瞧瞧。”白氏看了傅明华一眼,又将目光收了回来,笑着伸手压了压头上的假鬓:“沿着这廊桥出去。隔壁锦园此时花儿开得正好,又有湖泊,可以前去看看的。” 长乐侯府在洛阳的宅院,是当初前朝王爷别院,太祖定都之后便将此地赏赐给了傅老侯爷,景致自然也差不到哪儿去。 那几位先来侯府的妇人自然点了点头,目光从傅明华身上收了回来。 白氏垂了眼皮,掩住了眼中的神色,端了杯子抿了一口:“元娘也去吧。” “这是要去哪儿?”傅仪琴人还没到,声音便传进了院里。 她笑意吟吟的进院。身后跟着丁孟飞与抱了丁秀玉的奶娘进来。 一进院中傅仪琴便目光落到了傅明华身上,紧接着嘴角向下一撇,转头看向白氏时,又是满脸的笑意: “母亲这是知道我喜欢孩子,深恐我见了便将孩子们往我屋里带,一见我来,便赶紧让人都走了才好。” 白氏笑出了声:“胡说。既来了,便让东哥一块儿前去玩耍就是,把孩子拘在这里做什么?” 傅仪琴点了点头,丁孟飞才向一群少年走了过去。 众人上了廊桥。傅明霞有些骄傲的讲起长乐侯府的宅院来历。 她喜欢这种被众人包围的感觉,一边说着,一边得意的目光就朝傅明华这边落来。 上了廊桥之后,沿着廊桥走去。便能看到前方一道敞开着的小门。 从廊桥之下依稀能看到园子的风光,沿着小门进去,是一道宽敞的回廊,廊下是长长的阶梯,旁边是个极阔的平台,叠了假山。种了一棵松树,下方摆了石桌石椅。 下方则是一片湖,哪怕是只窥见园子的一角,却已经是美不胜收了。 傅明霞看一众少男少女都有些吃惊的样子,不由仰了下巴,骄傲道: “这还只是园子一角,另一边还有花圃,采集的花瓣正好做糕点,等过会儿可以叫了下人端来尝尝。” 傅明华站在一旁低头垂笑,也不出声。 众人跟在傅明华身后朝前走,走在后面的丁孟飞便鬼使神差的回头来看了她一眼。 这是自他随傅仪琴被白氏勒令搬走后,再一次看到傅明华。 哪怕是当初住在傅府时,他能见到傅明华的机会也并不多,真正离她这般近,还是当初回洛阳的那一日在白氏院中时碰到了。 此时再见,少女身段比那时要高了许多,上半身穿着鹅黄色轻罗小衣,透过薄薄的绫罗,能依稀看到袖下那雪白圆润的手臂。 亏了江嬷嬷总以谢氏秘方调制的香膏替她时常抹在身上,那肤如凝脂,无一处不美。 丁孟飞看得发呆,鼻端似是还能闻到若隐似无的香气。 他看得目不转睛,一旁的碧青却是眉都要竖了起来。 傅明华冷笑了一声,丁孟飞一个激灵,不知为何便想起当日白氏院中时,傅明华使几个丫环来打自己的情景。 那是他生平到大头一回挨打,此时想起也有些害怕,但色令智昏,他抖了一抖,竟抬起头又冲傅明华咧嘴一笑,挑了挑眉,唤了一声:“表妹。” 一旁江嬷嬷冷冷望着他看,丁孟飞开始还嘻皮笑脸,很快就有些撑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