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追头也不回:“容大人,人无信而不立,你可要尽快了。” 一句话堵得容涂英面红耳赤,说不出话来。 容涂英嘴唇哆嗦,半晌之后咬着牙,将这口气强忍下来。 “哼!”燕信此时还有些后怕,却又不肯在众人面前被燕追看轻,只得强忍了惧意,冷哼了一声。 事到如今,容三娘吓成那般模样,自然出游之事儿便不成了。 岐王妃令人将花容失色的容三娘扶了回去,燕追骑着马微笑着望了燕信半晌,看他的脸色由白转青,再由青变红,才笑着转过头来,望了不远处的傅明华一眼,双手一抖缰绳,嘴里轻喝了一声: “驾!” 那马儿迈开四蹄便跑。 戚绍连忙双腿一打马腹跟了上去。岐王等人也自然唯有跟上去了。 人都走远了,傅明霞还望着之前众人消失的方向,有些失魂落魄的样子。 “二姐儿,走了。” 白氏身体靠在银红身上,由下人扶着走了两步,又觉得有些不对劲儿,转过头来时却看到傅明霞仍站在原地未动,傅明月几人也似是神色有些不对劲儿的样子。 她唤了一声,傅明霞脸‘刷’的一下涨得通红,应了一声连忙朝白氏跟了上去,只是想想有些不对劲儿,回头又望了一眼,三皇子等人已经不见踪影了。 傅明霞心中有些失落。 燕追出身高贵,举手抬足之间那种风采与贺元慎又有所不同。 只是他那么高高在上,比贺元慎更高不可梦,只如水中花、镜中月,瞧着离得近,伸手却是碰触不到。 若是傅其孟仍在世,长乐侯府世袭罔替的传承仍在,兴许还有一丝奢望。 可如今她也只是想想罢了。 傅明霞想到此处,有些为自己的处境而哀怜,眼圈有些发红,也失去了玩耍的乐趣。 回到苑中房间里时,容三娘已是冷汗涔涔,如大限将至了。 她双腿抖个不停,此时哪里还记得自己要为难傅明华,只说着要回容府去。她头发上沾了几滴血,将她几缕长发粘在了一起。 岐王妃看到这一幕,也不敢留人。 若是容三娘在沁苑中有个什么好歹,嘉安帝恐怕会对岐王生出隔阂来。 只是今日惊着了容三娘的又是天之骄子,两头都不敢得罪,岐王妃心里只能暗道晦气,让人送了容三娘出去。 “诸位可在苑中游玩,不必拘礼,我先去换身衣裳再来。” 将容三娘送走,岐王妃勉强冲众人点头,一群妇人此时心有余悸,又哪儿敢四处走动的。 直到岐王妃换了身衣裙出来,领着众人才再次出了苑。 发生了这样的事儿,众人对于骑马狩猎的事儿便不大感兴趣,也不太想看男人们狩猎。 这一天白氏只觉得份外难熬,连来时想着要为傅明霞寻门好亲事儿的打算都忘了个一干二净。好不容易熬着时辰终于能告辞了,便由下人扶着匆匆离开。 傅明华领了人也跟着上了马车,江嬷嬷替她净了手与脸,她想起今日燕追为她出气,燕追似是捂了肚腹,脸色有些发白。 正想得入神,碧云却道: “娘子,好似马车走错路了。” 她回过神来,江嬷嬷起了身凑到窗边去看,就稀奇道:“果然是走错了。” 这方向分明就不是要回长乐侯府的,前方白氏等人的马车也不见了。 江嬷嬷脸色一变,正要拉开马车帘子去喝令赶车的婆子停车,却不想她还没张嘴,车突然便停了下来。 江嬷嬷撑起的身体稳不住,又一下坐了回去,马车厢被人敲了两下,她转过头去,就看到另一侧燕追望着她这边,神色有些苍白。 那薄唇也都有些失了血色。 他张了张嘴唇,无声的说了几个字,紧接着勾了勾唇角,他的马车缓缓动了起来。 燕追的马车渐渐走远,傅明华却轻声的笑了起来。 恐怕之前在马上震慑燕信时,牵动了他的伤势。 否则他这样骄傲的人,又怎么会舍马而屈就坐车呢?她想起燕追之前张嘴时的口型,“为你出气?” 傅明华抚了抚裙摆,目光落到了自己衣摆之上,她感觉到江嬷嬷落到她身上时有些诧异的目光,显然是不知道她这话是什么意思,傅明华叹了口气: “麻烦。” “娘子?什么麻烦?” 江嬷嬷问了一声,刚刚燕追出现,她也看到了,虽然燕追停留马车的时间并不长。 可是她实在没想到,三皇子绕了这样一圈,便只是为了这样一个碰面。 “没事,快回去吧。” 傅明华摇了摇头,马车重新走动,这一回则是向长乐侯府的方向了。 回到府中时,白氏等人也是刚到不久,这一回白氏倒没功夫为难傅明华。 白氏只觉得心中发慌,后背冷汗不停,深恐成大症候,忙请了大夫进府为她把脉。 傅明霞也是有些失魂落魄的样子,以往最爱冷冷望着傅明华,今日竟像是忽视她了。 这一天被吓着的不止是长乐侯府的人而已,说是容三娘也病了,而且还病得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