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姐……”庄简公府大娘子话音一落,她身后便有小娘子不耐烦的看了傅明华一眼:“快些,我们本来便去晚了。” 大娘子一听这话,脸上露出笑容来,傅明华听出她们话里的意思,也婉拒了庄简国公大娘子的邀请,侧开身体,让这群少女们先过。 杜玄臻带来的陆姓读书人,恐怕就是陆长元了。 她在这里站了半晌,吹得浑身冰冷,估摸着陆长元就是作画也该完了,这才朝之前庄简公府一群小娘子们离开的方向跟了过去。 却不料前方庭院之中,一堆人围在其中,她站在高高的游廊之上,看到三皇子燕追正与穿了青色素袍的陆长元比拼剑术。 两人手里拿着的剑都未出鞘,可是气氛却十分凝重。 燕追脸上带着狠色,逼得不敢伤他的陆长元步步后退。 她不懂武艺,但也看得出来陆长元已是持久不下了。 陆长元此人表面严肃,实则极为矛盾,他能坚守对前陈朝的忠义,却又能做事圆滑而处事老道。 此时哪怕他已经被打出了真火,但却能隐忍不发。 燕追却知他忌惮,偏偏出手毫无顾忌,那剑哪怕未出鞘,但打在人身上也是疼,多来几回陆长元终于忍不住出手格挡。 他自视甚高,此时却被年纪比他小得多的燕追压着打,便如供人取乐的玩意一般,他思虑再三,若是忍让一二,可体现他为人忠厚,可若再三忍耐,传进杜玄臻耳中,恐怕难免嫌他没有血性了。 陆长元提了气,正要反击,却不想燕追出招凌厉,一剑击打在他大腿之上,他吃了一惊,忍了疼痛将他格开,却不想他指尖在剑鞘之上一拨,只听刺耳响声中,那剑鞘顺着陆长元的力道脱飞而出,只见银光闪过,那剑停落陆长元脖颈之上,顿时使他冷汗都出来了。 虽说仍强作镇定,但脸颊肌肉却在微微抽搐。 燕追将手里长剑一扔,转身朝戚绍走,一把接过他双手捧着的巾子擦脸,眼睛便望到了游廊上的傅明华。 周围人这才缓过了神来,太夫人松了口气,夸赞道: “殿下英武。” 陆长元被也被包围在一群下人中,神色有些阴鸷。 庄简公等人此时看他的眼神带着赞许,都认为他是知道分寸,有意让燕追的。 可谁又想到,刚刚三皇子那一剑似是当真要将他脖颈削下来似的。 那一瞬间寒意扑面而来,让他此时汗水将后背心都湿了。 他握了握手掌,又露出笑容来,向燕追拱手道:“三皇子武艺过人。” 燕追冷笑了一声,任由戚绍替他披上大氅,被众人拥着回暖阁。 傅明华被人瞧见,自然也跟了上来。 暖阁里庄简公恭维道:“殿下文武俱都出众。” 燕追喝着茶,听了这话没有出声。 暖阁之中庄简公府几位娘子也在,不时都含羞带怯望着燕追看。 勋爵之流在朝廷不担任要职,不掌权,都是靠错综复杂的姻亲关系维持自己本身的地位。 当初庄简公府还出了一个皇后,如今三皇子正当英姿勃发的年纪,又未曾婚配,自然也让阁中不少小娘子心中生出几分心思来。 燕追懒洋洋的靠坐在椅子之上,眯着双眼,微笑着看周围人讨好的话。 倒是燕信脸色有些难看。 他早听说陆长元除了文才出众之外,武艺也不差。 今日陆长元被杜玄臻带来,他当时便撺掇着陆长元与燕追比试,却没想到陆长元竟败在了燕追手上。 虽说燕信怀疑陆长元是有意让步,但看燕追出风头,他也是心中不快。 众人说笑了半晌,太夫人也抱了一小童,微笑着望着众人看。 那小童是庄简公府世子之嫡长孙,两三岁的模样,连话都说得不太清楚,手里拿了个结了穗子的镂空金球把玩。 那金球不小,里面有铃铛,挥动间发出清脆的响声来,他‘咿呀’说了两声,那铃铛撞着金球也发出清脆的声响来,众人正在说笑,那小童手没把金球抓稳,‘哧溜’一下从他手中滑脱,飞落出手中,‘铛铛铛’的落到地上跳了两圈,滚落到了傅明华的脚边来。 小孩儿一看这情景,咧着嘴要哭,一面伸出手来想要那球。 傅明华蹲下身,将小球捡了起来,朝小童递了过去。 小孩儿破涕为笑,一面摇了摇手里的东西,太夫人眼里露出满意之色,打量着傅明华看: “这是哪家的娘子?” 燕追勾着嘴角,没有说话。 傅明霞等人也在阁中,看到这样的情景,便又嫉又恨,恨不能那捡球而受到独孤氏看到的人是自己一般。 “家父乃是鸿胪寺丞傅其弦,小女祝太夫人福如东海。” 傅明华一说这话,太夫人顿时便明白她身份了。 洛阳之中,像庄简公府这样颇有底蕴的世族,是不屑于提起傅其弦的。 简直是到了想起他名字都觉得有些污耳的地步。 独孤氏尤其如此。 只是傅其弦千不好万不好,傅明华却有一个出身江洲的母亲。 江洲谢氏也是大名鼎鼎,甚至比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