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燕追还有要事,傅明华索性也进了宫陪崔贵妃说说话。 第二天,嘉安帝带容妃前往骊山小住,同行的有容妃一双子女。 自容三娘死后,容妃便渐渐有了复宠的迹象了。 傅明霞新婚三日后,递了贴子进王府,说三十一号要来拜访她。 江嬷嬷捏了贴子,有些纳闷:“平日连话都说不上几句,却要来拜访您?” “莫非是当日感谢您在她婚事之上,当众解围?” 碧蓝也猜着。 傅明华接了贴子,微笑着没有说话。 月底那日,傅明霞是自己来的。 她梳了妇人的发式,描了细长的眉,与少女时期相较,仿佛一夜之间长大了许多,神情有些冷漠。 皱着眉,仿佛不太开心的模样。 傅明华在八宝阁招待她,下人上了茶与糕点,傅明霞也不碰,坐了半晌,才有些拘束道: “王爷呢?” 傅明华就道:“在外间处理公务吧,已经知会过了。” 她这话一说完,傅明霞便脸上露出复杂之色,又低垂下头去抚自己的衣裙,手有些颤抖: “我家老爷让我整理一些东西过来,说是感谢您当日解围。”她说完这话,又伸手勾了勾自己耳朵上方梳的发鬓,“我知道你也不缺这点儿东西,不过这也是我家老爷的一片心意,还望你不要嫌弃。” 傅明华听着这话倒是觉得有些意思,捏了茶杯盖,拂着水面加了花生碎后有些浑浊的茶汤。 每碰一下,那香气便更浓郁了许多。 傅明华不说话,屋里便又静了下来。 时间一长,别说傅明霞不大自在,就连屋里侍候的碧箩几人都觉得有些不大自在。 “冯大人对你可好?” 傅明华放了茶杯盖子,发出清脆的响声,问了一句。 她一说话,打破了这满室的静谧,使得傅明霞长长的舒了口气。 只是这口气一喘完,她又沉默了下去。 半晌之后,才抿了抿唇:“我们出去走走?” 这就是有话想单独与傅明华说了。 江嬷嬷看傅明华点了头,便忙着要为她准备大氅。 傅明霞也穿了一件红狐裘,衬得她脸色都喜气了许多。冯家家底算是殷实,冯万应如今那五品的官儿便是靠了源源不绝的银子才捐来的。 冯万应对她并不吝啬,今日穿戴,样样都是尽力给得最好。 两人出了门来,今日外头天公不作美,飘着细细的雪花,江嬷嬷等人见机的站得远远的,傅明霞叹了口气: “你说我好不好,我也不知道。” 她脸上露出忧郁之色,说起婚事了,又不像当初那样厌烦的模样。 “我也不知道该与谁来说这个事儿,我母亲看了我就哭。”傅明霞低垂了头,眼泪在眼眶中打转:“说对我不住。” 傅明华安静的听她说话,也不出声打断她。 “我成亲那一晚,我家老爷挑了盖头就跟我说,他知道我嫁他心不甘情不愿,他年纪又比我大。”她噙了眼泪,“说如果我要是不愿意,他也不会……”说到此处,她眼珠闪了闪,又道:“他将来会为我安排好后路,他走在我前头,不拘我有没有孩子,都会为我备下厚厚的私房,将来就是改嫁,也好有银子傍身,不至受人小瞧。” 冯万应新婚之夜与她说了这个,让傅明霞心中既烦又恨:“你说怎么会有这样蠢的人?” 傅明华没有说话,她背过身去,拿帕子又压了压眼角:“谁稀罕他备什么嫁妆?” “二妹妹,你不想嫁冯大人,是为了什么呢?” 傅明华突然叹了口气,走了两步。傅明霞没想到她会这样认真,愣了一愣,又跟了上来:“为什么?” 她其实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就会跟傅明华说这样的话,可能只是新婚那日,面对众人奚落,以往被她看成依靠,看成天的白氏、沈氏都不能帮她。 家中姐妹长辈们都没有一个人愿意为她说话,反倒是平时与她多有不合的傅明华替她开了口,使她心中有些触动,不再仇视她了。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您嫁的是王爷,身份尊贵。”燕追还年少而俊美,又是天之骄子,气度不凡。 只是这样的话傅明华并没有说出口。 以往她也最烦傅明华劝她,因为无论她说什么,傅明霞都觉得她自己过得好了,便来劝自己认命,只不过是想看自己笑话。 “家中就连三妹妹、五妹妹、七妹妹、九妹妹将来夫婿,哪个不是勋贵人家?她们只是庶出,我是侯府嫡女。” 她仰着下巴,这也是她心结所在。 傅明华就失笑:“你看到了姑母吗?” 傅明霞眉头就皱了起来:“你这是什么意思?” “姑母当初出身比你更尊贵,她出嫁时,曾祖父还在世,当时的长乐侯府远比如今更珍贵。”她比了个手势,制止傅明霞要开口说话:“那时的姑母要什么没有?却嫁姑父,如今却又愤愤不平。” 傅明华接着又道:“人都是想追求自己所没有的。姑母有地位时求一心一意的感情,不想像其他贵女一般,与人共侍一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