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追才将走不久,嘉安帝便有赏赐到了王府,旨中言明当日傅明华侍奉太后有功,赏玉如意一对。 傅明华拿着那对玉如意时,若有所思。 太后去世,大唐禁婚嫁耍乐,一时间出游玩耍的人少了许多,宴会也无人敢办。 傅明华则是忙完这一段,便让人去探了一回崔四郎,得知他已经好了许多,只是掌心里留了一道深深的鞭痕。 去送礼的碧云回来在傅明华耳边小声的说,怕是那鞭痕消不掉了。第二日阴氏便递了拜贴,显然是要来回礼并谢她的。 傅明华才刚拿到阴氏的拜贴,外间就有二等丫环绿苒一脸为难的站在外间,紫亘见着便出去了一趟,进来拿了张贴子,苦笑了一声: “王妃,又接到了一张贴。” 这张烫了金的拜贴是右司郎府冯太太递来的,若不是冯太太是傅明华娘家的时堂妹,这样的贴子压根儿就递不到傅明华面前。 “也不知明日是个什么样的日子,竟都选着这一天来了。” 傅明华将贴子接了过去,又看了看阴氏递来的拜贴,银疏为她端来了一端枇杷,今年因为天气影响的缘故,枇杷熟得也晚,不过卖相倒也不差,黄橙橙的摆了一盘,十分喜人。 “长乐侯府里,付嬷嬷为明薏、明澜看的人家可有眉目了?”傅明华摸了摸阴氏递来的贴子,问了一声。 碧云侍候在她身旁多年,对她心意了如指掌,一听傅明华这话,便问道: “您是想将付嬷嬷请回府中来了?” 傅明华点了点头,一旁银疏净了手后,剥了一只枇杷去了核后以银叉叉上,送到她的唇边。 “我想让付嬷嬷代我回江洲一趟。” 一来上次收到江嬷嬷的回信,得知她冬天时生了一场病,如今也不知情况如何,使人回去瞧上一眼,傅明华也好心安。 二来嘛,就是与崔四郎有关了。 他在洛阳挨了打,虽说因为太后去世,此事最终结果只是不了了之,但旁人能忘,崔贵妃心里必是忘不得的,崔四郎是崔贵妃嫡亲的侄儿,原本是将来崔家的希望,进了洛阳却遭了这样一番折腾,还听说手掌心中留了疤痕,崔四郎是不能再留在洛阳了。 如今崔贵妃怕是已经愧对娘家,只是当初人是她召来的,如今傅明华也得想方儿替崔贵妃将人送走,也将崔四郎送出洛阳这个漩涡。 三来,便是自己的事了。 她一连吃了几个枇杷,银疏见她喜欢,便又要再剥,旁边薛嬷嬷却伸手来挡:“不可过量。” 银疏便看了她一眼,不敢再拿了。 当日傅明华令人去长乐侯府中送了信,便让人铺了笔墨,写了封书信,装了起来。当天夜里付嬷嬷得到消息连夜回来时,傅明华便将自己提早写好的信件交到了她的手中,叮嘱她务必要送到赵国太夫人崔氏手上。 她信中所写,事关重大,付嬷嬷临行时,指天发誓务必将信件保存妥当,定要交到赵国太夫人手中,不负她所托。 天不亮付嬷嬷便乘了马车离府,傅明华送走了付嬷嬷,又迎来了忧心忡忡的阴氏。 傅明华与这位出身淮南的表嫂打交道的时间并不多,与嫁入了定国公府的世子夫人阴丽芝相较,这位阴氏与阴丽芝年纪相当,出身阴氏嫡系二房,乃是阴丽芝叔父之女。 在傅明华印象中,这位表嫂向来穿来素净,衣物首饰虽说样样精致,但处处不求出格,如今崔四郎被打后,她越发谨慎,连头面都只簪了朵绢花罢了。 “前日得您记挂,四郎便催着我该来谢礼的。” 阴氏客气的笑,她穿着简单,但是从一旁碧蓝脸上有些诧异的神色来看,她出手怕是十分大方。 “哪儿的话,表哥出事,原该亲自前去探望,只是近来实在脱不开身。” 傅明华令人为阴氏设座,她只沾了些椅子边沿,缓缓坐下了,腰背挺得笔直,笑容看不出异样。 “多亏您的惦记,已经是感激不尽,该是我们来探望您才是。”阴氏客气了两句,又看了傅明华肚腹一眼,笑着问道:“我瞧着您这肚子尖,怕是一举得男。” 傅明华伸手抚了抚肚子,听了这话,低头笑了一笑: “表嫂在洛阳之中住得可是习惯?” 阴氏的虽然仍是在笑,可是那一瞬间,她眼里却极快的掠过了一道亮色。 今日两人见面的原因便在于此了。 谁都知道,崔四郎进洛阳原本就是被逼的,如今又发生了这样的事,住得习惯才怪。 可是崔四郎要想回去,也不是那样容易的,解铃还需系铃人,当日的事情因谁而起,聪明人心里都知道。 事情的关键是在傅明华身上。所以崔四郎挨打之后,夫妻俩并没有大张旗鼓的闹,而是默不作声在府中养伤,如此一来崔贵妃哪怕当日因为大谢氏的举动而心中有气,现今看着侄儿侄儿媳这般作为,那气怕也是散得差不多了。 种种念头从阴氏脑海中掠过,她一时间身体紧绷,好半晌才强作镇定道: “原本前来洛阳,是想陪在贵妃娘娘身侧,娘娘思念家乡,只是我们来得并不巧,近来遇着太后薨世,国丧当头,怕是给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