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乌这家伙也真是有趣,我不过三言两语就把他给弄得面红耳赤,越是极力想要去争辩,越是适得其反。
收拾好了行李,我们一行人一路乘坐马车抵达了赤乌所说的客栈。装备设施还算齐全,虽说不上奢华,但该有的东西都十分充沛。在我从马车窗子探头探脑的打量起客栈时,驾驭马匹的赤乌长嘘了一声拉直缰绳停下了马车,客栈门口有候着的店小二,见到我们停车立刻上前来。
本以为是来负责安置马匹的小二此时却弯着腰躬身作揖,脸上带着歉疚的神情,对赤乌说道:“这位公子,实在是不好意思,小店今日客满了,诸位请到别家去吧。”
客满了?我挑眉扫视了一眼窗户紧闭的几家客房,不等我开口,赤乌就先不满了。
“方才我来询问之时你可是说多的是上等的包房的,现如今又跟我说客满了,你是想找揍不是?”赤乌一把揪起了小二的衣领,力道之大甚至差点将这个倒霉的店中伙计给提了起来。
伙计被吓了个不轻,也许是因为赤乌此时脸上愤怒的神情太过于吓人,又或许是因为赤乌几乎时刻都别再腰间的佩刀,他连忙把双手护在了面前,生怕自己下一刻就会被打得鼻青脸肿。
“原、原本是有客房的,但、但是……”
“但是什么?”赤乌没有多少耐心,尤其是再加上被他这么一恐吓,小二连话都说不清楚了,听得人心里干着急。
“赤乌。”坐在我身旁假寐的朔终于开口了,他缓缓地睁开了深邃的眼睛,只一句呼唤,语气里却带着十足的警告与威严。“让他把话说清楚。”
“快说。”赤乌愤愤的松开了手,店小二往后一退,身形不稳差点就跌坐在地了。赤乌的妖力深厚,被这么一只妖怪盯着,他没被吓尿裤子已经算是胆识过人了。
“这位公子息怒,方才您询问过后来了一群人……她们,她们把所有的客房都给包下了。”
“哦?一日?”赤乌眯起眼,用满怀敌意的目光朝着客栈里面扫了一眼,语气也颇为怪异。
“不、不,是一个月。”
闻言,我的脸色也难看了几分,赤乌朝着我们低声道:“君上,我察看过了,方圆十里就这么一家客栈。”
“对方有几人?”我试探着问了一句,如果有空余的客房,大不了我们多花点银两从她们手里再买过来便是。
小二战战兢兢的回答:“三人。”
“只三人?”说这话的并不是我们,而是从另外一辆马车上下来的商贾,穿金戴银丝绸秀衣,一看就是富得流油的商贾大家。男人头上带着一顶镶嵌着翡翠宝石的方帽,体型微胖,身后带着几位一同出行的家仆眷属。
“林大员外。”店伙计一眼就认出来中年男人来,态度立马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毕恭毕敬的行了个礼。但当他知晓对方的来意也是想要住店时,立刻变得为难了起来。
“小店经营不容易,这样吧,把你们掌柜的叫来,我只要三间上房。你们店的客房一直以来大多数都是处于闲置状态,大家都是生意人,把关系搞得太僵也不好看。就你说方才的那三位客人她们顶多就是一人一间客房,其余的还不是空着。”
“这……我先去问问我们掌柜的。”
我一听,当即也不乐意了,纵身一跃跳下马,两步三步的就拦在了那店伙计的面前,脸上挂着客套的微笑。
“如此区别对待就有些过分了吧?难道凡事就不该讲个先来后到吗?”
我的身后也传来了赤乌赞同打气的声音:“就是,我们先来的!”
“这……这位姑娘,你们就别添乱了好吗?你知道那位是谁吗?”
我单手叉腰,不以为意的问:“谁啊?”
“玄丘国能够排得上名号的富商就那么几位,而林员外就在其中。姑娘,我奉劝你一句,小心一点别招惹了他,你们还是快走吧。”
“不就是银子吗?本姑娘有的是,他出多少,本姑娘都出双倍。”开什么玩笑,我可是堂堂客栈的老板娘,自家经营的客栈生意良好人如潮涌的,怎么偏偏到了外地还住不上客房了?这要说出去岂不是要让外人笑掉大牙吗?
也许是我豪阔的气质吓到他了,店伙计缩了缩脑袋,问道:“莫非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姑娘您难道出自于皇家贵胄?”
“……当、当然不是。怎么,难道你们住店还要分高低卑贱的?”
“不敢。”被我审视的目光一蹬,店伙计缓缓地低下了头,但他依旧没有想要松口的意思,我正欲开口,就听到我的身后传来了中年男人讥讽放肆的笑声。
“呵,这年头真是什么阿猫阿狗的都敢跑出来与我争了?小姑娘,我很欣赏你的胆识,但是你小小年纪考虑不周也属人之常情,要么还是请你家大人出来讲话吧?”林员外一张肥胖的脸上满是得意的笑,他优越感十足的取出丝巾开始优哉游哉的擦拭起手上戴着的金戒指起来。
然而他的话音还未落下,他身侧的马车里缓缓的走下来了一个人。那人面容矜俊眸光深邃,黑裘披风狐尾为领,高挺雄伟的身姿如同‘任尔东西南北风’中所描述的不偏不倚的竹节,修长的双腿被长靴包裹一步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