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水……”嘴唇干渴,喉咙就像是有一把火在烧一样,难受的要命。她不应该是死了吗?怎么意识还会如此的清晰。
“小姑娘、小姑娘,别急水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雨裁立即就警惕了起来,这声音,怎么好像她曾经在哪里听到过?强烈的干渴感已经几乎占据了她所有的神经,来不及再想其他,在嘴唇接触到湿润的水的一瞬间,她立刻大口大口的喝了起来。
只是才喝了不过两口,感受到来自水源发散出的那一股酸臭味,雨裁立刻惊醒了过来,睁大了眼睛捂住胸口干呕了起来。
好酸、好臭,这是什么水?!
睁开双眼,引入眼帘的是一片黑暗,当她的目光接触到那巨大的木制刑车囚笼时,一双水灵灵的眼骤然瞪大。这里是……刑车?怎么、可能。
她不是应该已经死掉了吗?
绳鞭抽打在马匹背上的声音竟如此的真实与清晰,让人惶恐不安的黑暗,还有黑暗里那些蜗居在一起胆怯不安的人们。距离她们不远处的负责押送刑车的士兵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谈论着,而她脚下的车轮也正发出刺耳的‘嘎吱嘎吱’的声响。
她又回来了?还是说,她从来都没有逃出去过呢?
身上痛痒的感觉传来,雨裁惊诧的视线缓缓地落在了自己手中握着的蜡烛之上,只见那一支蜡白如玉的烛此时正安静的躺在她的手掌之中,没有烛火,也没有那个穿着橘色长裙的人。
烛,是死了,还是,沉睡了?
“这米汤虽然馊了但是也能裹腹,小姑娘,你已经饿了好几天没吃饭了,之前也是不管怎么叫你你都昏睡不醒。一定饿坏了吧,吃些东西。”一只破瓷碗再一次被递到了她的面前,瓷碗中馊了的米汤的酸臭味入鼻难闻,雨裁并没有去接,反而像是丢了魂一样,一直呆愣愣的看着手里的蜡烛。
她的心里,涌现了两个最为愤怒与无情的字眼——骗子。
骗子……骗子、骗子、骗子!烛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大骗子!
“嘭”的一声,米汤被打翻,而那支一直被她紧紧握在手里的白烛也在她发作之时被她狠狠的摔在了地上。之前被老人救下来的年轻人满是不解的看着她,尽管因为刚才雨裁的一番举动,破烂的碗划伤了他的手掌,可是他却并没有任何也责备雨裁的意思。
不知为何,男人看向雨裁的目光中竟带着一丝异样的怜悯,他总感觉,这个女孩已经在醒来之前经历过一次内心最深处的绝望了。所以,她发狂的样子才会那么的,让人感到心疼。
失去重心浑身乏力的雨裁最终跪倒在地,她一边说着撕心裂肺痛不欲生的话,一边用手去拉扯自己的头发。
锋利的指甲所过之处伤痕累累,可是无论别人怎么劝告想要上前来拉开她的手也只是徒劳。小女孩的力道大得吓人,见到她这副模样,有些人心生忌惮的自然就往身后朝着女孩更远的位置挪动了脚步。
“你怎么了?小姑娘。”男人见情况不对,甚至还想要想办法上前希望能够制止她自残的行为。
雨裁的眼中满含着泪水与恨意,她冷冷开口:“它、是它骗了我。”
“它?”一头雾水的男人还想要追问,岂料雨裁又一次的失控了。
“原来、原来什么都是假的,什么以尸身练烛的妖,什么逃出生天拥有自己的生活、什么幽都之山、玉湖之湾,都是骗我的。还有平安药铺的老板、伙计,还有在路上帮衬过我们的杨无衣、神秘的老板娘……就连,就连你送我的那些花也是假的。
是我太傻了,早在听到你提及障眼法的时候我就应该有所警惕,看来所谓的障眼法不止是花,还有离开地窖之后的,所有所有的一切!看过的风景是假的,得到别人的认可和夸赞都是假的,都是我自以为是,自以为凭借我自己微弱的力量就能够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
还有在破庙里的时候,怎么会那么巧?刚好我饿的时候就有人带了粮食和银两来,而且还是个手无寸铁的书生;怎么会那么巧?在我晕倒在树下的时候,你刚好就利用了树上成熟的野果救了我;怎么会那么巧?在混沌挑拨离间我们之间的关系的时候,想要带走你的时候,那一幕偏偏的就让我给撞见了?!
我不相信巧合,我不相信!!烛,你这个十恶不赦的大骗子,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既然你要骗我为什么就不愿意一直欺骗到底呢?就让我在那样的幻想中死去有什么不好?至少,到那时在死前我的心底也是成功逃脱的,是轻松的,是自由的。
可是你偏偏就只给了我这虚晃一梦!你出来!你给我出来!你告诉我,你告诉我你要我怎么去面对我醒来后发生的这一切!为什么不肯让我直接死在梦里。这样的真相,我果然……还是无法接受啊……”
刻骨铭心的疼痛与恨意传递到了浑身上下的每一个角落,而雨裁的泪水也逐渐的变得粘稠猩红了起来,她抹了抹脸上的血泪,自嘲的勾了勾嘴角,看向了自己的手臂,声音冰冷的说:“不,你也没骗我,至少,我身中疫病已无药可救。这一点,是真的。”
雨裁弱小的身形直直的向后倒去,后背撞上了坚硬的柱子,伤上加伤,她再一次‘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