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7 章 混乱(1 / 4)

一路顺畅,距离京城仅有一日路程这日,天上飘起雨丝。

春末的雨水带着些冬日的余寒,冷是冷了点儿,但是落在生机勃勃的大地上,景色格外的清新,看得人心情飞扬。

江颂月不想祖母受罪,也怕侍婢们冻伤,本想让人寻一处宽敞农舍暂歇,无奈众人都想早日抵达京城,不惧这点风雨。

江颂月不想败人兴致,就让人继续赶路,等真累了、冷了,再停脚。

摇晃的马车中,江颂月心情很好,掀帘望着外面雾蒙蒙的雨水,自言自语:“也不知京城现在是什么情况。”

算算时日,她离开京城快一个月了。

这日,江老夫人没与她们小夫妻挤一个车厢,陪着江颂月的只有闻人惊阙。

他道,“一切如常,陛下未能找到确凿证据,府中商铺生意兴隆,八妹与司徒定了亲,流言依旧……值得一提的是,现在百姓都说你当日休弃我是因为早有察觉,目光深远,是明智之举……”

江颂月回头,双目渐渐眯起。

闻人惊阙眉眼一弯,食指亲昵地在她脸颊上轻刮了一下,道:“全是胡说,知道我做过山匪后,月萝分明更喜爱我了。”

“我想问的是这个吗!”江颂月狠狠横了他一眼,“你怎会对京中事知道得这么清楚?”

“我人虽离了京,眼睛可一直盯着那里呢。”

江颂月狐疑,“你哪来的人手?”

他现如今是皇帝眼中的嫌犯,国公府被他连累,也处处受限制,还有人手能用?

闻人惊阙但笑不语。

江颂月审视他片刻,懂了,人家这么多年的夜鸦山三当家不是白做的。

她有点为难,有人手可用当然是好的,可与贼寇有牵扯,始终是个隐患。她能接受这样的闻人惊阙,就怕哪日事态超出控制范围,连累了家中人。

眉宇中的愁绪被闻人惊阙看到,他嘴角一收,道:“夜鸦山并非全是穷凶极恶之徒,许多是被迫上山的,今已从良。不过月萝既然不喜,今后我不与他们来往了便是。”

江颂月不知这么做是好是坏,犹豫时,马车停住。

她掀开帘子,偏头一看,见前方不远,有人策马而立,正好拦住他们的去路。

雨雾模糊,江颂月眯着眼多看了会儿,隐隐觉得拦路人有些眼熟。

这时卫章靠近,道:“县主,姑爷,对面是国公爷派来的人,说国公爷就在前方的亭子里,想邀县主与姑爷过去一叙。”

江颂月皱眉,她与辅国公没有任何可谈的,也不想谈。

不过看对方的架势,不谈,他们怕是不能轻易离开。

“我去便好。”闻人惊阙扬起的嘴角收平,眼神平静,似乎一点也不惊讶,与江颂月道,“月萝,你与祖母继续往前,我下去与祖父说几句话,很快就追上你们。”

一行人相遇于两个村落之间的狭窄官道,因连绵雨珠,官道两头望不见一个

人影,唯有两侧抽出新枝的树木被雨水敲击出“啪嗒”的落雨声。

山青树绿,四下静谧。

闻人惊阙下了车撵,从侍卫手中接过油纸伞,环顾一周后,眉头微微蹙起。

正潜心琢磨,听见身后响动,回头一看,江颂月跟着出来了。

他将伞移到江颂月头顶,扶她下来,问:“要去与祖母同乘?”

江颂月道:“我是来找你的。”

闻人惊阙知道自家事让人糟心,不想江颂月为此烦扰,劝她与江老夫人一起先走。

江颂月不依,抓着他撑伞的手腕,道:“上次与你生气,将你赶出去独自面对你祖父……”

江颂月是后悔的。

这次,她想两个人一起面对。

有些话不必说尽,听的人已然懂得。

闻人惊阙笑起来,没再说反对的话,而是看了看侧前方被雨雾朦胧了的山林,问:“月萝,你觉得陈瞩是偏信流言,还是更偏信我?”

江颂月掂量了会儿,道:“寻常情况下,该是信你的,但牵扯到夜鸦山,就难说了。”

她觉得闻人惊阙是和夜鸦山匪徒有牵扯,但他是去清算少年时的旧事,不算为虎作伥,不该获罪。

可当年若非太后舍身相护,陈瞩早就死在余望山手里了,哪能有今日高坐龙椅的威严?

他对夜鸦山匪很是谨慎,定是不能轻易打消疑虑的。

闻人惊阙想重新获得信任,有点难。

“无法证实我的罪名,也无法洗脱我的嫌疑。月萝,若你是陈瞩,你要如何处置我?”

江颂月迟疑起来。

她与陈瞩见面的次数不算少,偶尔会有交谈,但对这人并不了解,也无法代入陈瞩的身份去评判闻人惊阙。

她诚实摇头。

“他会试探我。”闻人惊阙道。

江颂月微微怔住。

根据夜鸦山宗卷记载,数年前夜鸦山内部自相残杀,两个首领与大批贼寇死于非命。闻人惊阙是三当家的,他没死,就代表着其余贼寇尚且在世,并且由他差遣。

现今的闻人惊阙失去官职与家族的庇护,此时遇险,会有人手相助吗?

江颂月想通了,心神一凛,抓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