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帝用心何其良苦,担心李权对李汐不利,也不希望李汐对李权下手。
“先帝还隐下一支彪悍至极的铁骑军二十万隐藏在万民之中。”说道这里,凤铭不自禁了小了声,“调动这支铁骑兵的虎符,就放置在祖庙皇陵中。”
听到这里,李汐也忍不住呀了一声,祖庙皇陵供放着皇室历代君王的灵位,由专人看管,连皇帝都不得擅自入内。
除每三年一次的大祭,便唯有皇帝迎娶皇后,方才能打开祖庙。
“可这与遗诏又有何联系?”李汐更加不明,若要打开祖庙,只消让皇兄立后便可。
“要取出虎符,必得进去祖庙皇陵,以皇上的身子状况,定不能去。先皇这才留下这道遗诏,要公主招选驸马之际上告祖庙,得以进入取得虎符。”见李汐垂首沉思,凤铭悠悠一叹,“铁骑一出,必定生灵涂炭,不到万不得已,不可取出虎符。只是眼下廉亲王杀心已动,不得不防。”
“此事事关重大,须得从长计议。”陡然得知如此重要的事,李汐一时间无法接受。
她揉揉眉心,理了理头绪。
李汐心思急转,李权杀心必得防备,而唯一令他忌惮的,便是那暗处的二十万铁骑。可要得到那二十万铁骑,就得与凤尘成亲。
若是换了旁人还可,为何偏偏是他?
“公主须得尽早拿主意,若老臣所料不差,廉亲王势必会全力阻止这桩婚事。”作为李汐的舅舅,安国候心疼这个女子,可作为一个臣子,他必得为炎夏做打算。
银牙紧咬,李汐久久不语,难道,没有两全之策吗?
一面,是炎夏的安定和平,一面,是自己的终身幸福,难以抉择。
她终究也是女子,也希望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狭长的凤眼轻轻合上,嘴角有一丝苦涩的笑,深蓝的孔雀开屏长袍在火光的映照下,泛了一丝凉意。
许久,李汐猛的睁眼,精光一闪而过,所有迟疑消散,坚决道:“父皇遗诏不得不尊,老爷子,此事你和舅舅去办吧。”
二老闻言,心中像是压了一块大石。
李汐少有饮酒,此刻酒劲上来,面色微微泛红,伸手支着头,笑道:“只要能够替皇兄守好炎夏,本宫做什么都是值得。”
随即,她想到了凤尘,“老爷子,凤尘未必肯答应。”
那人性格那般孤高,不愿做的事情,即便拿刀架在他脖子上,只怕他也未必会做。
凤铭却道:“他定会应下的。”
凤铭既然这样说,李汐便不担心了。
见李汐面色有些疲惫,二老并未多做停留,起身告辞。
“新衣,你说,我是不是很傻。”待二人离开,李汐俯身在案上,看着角落的灯火,苦笑着问道。
“主子只是太爱皇上了。”新衣将殿里的灯火挑暗些,心疼地看着李汐。
“父皇轰世那日,我梦见所有人都离我而去,那种感觉,但真生不如死。”酒劲上了头,李汐双眼有些迷离,晕染了雾气,“我在父皇灵前发誓,定会守护好皇兄与炎夏,我只是,不想再尝试那种一无所有的滋味。”
见李汐有了醉意,新衣上前扶起她,往小憩的偏殿去。肩头一沉,却是李汐已经靠在她身上谁去。将人放在榻上,盖上薄被,方才喃喃道:“主子做的,比任何人都好。”
兰青言觉得自己该说点什么,可看着那张铁青的脸,一直跟着他出了宫门,调侃的话也没说出口。
凤尘一路铁青着脸,脚下生风,急欲找凤铭问个清楚,却完全没有想过,那人此刻不在府中。
一路行至凤府,见门下冷清,凤尘少有的怒火燃起,转至后院抓了一小厮问道:“人呢?”
那小厮哆哆嗦嗦回道:“早晨老爷吩咐,今儿放众人一日的假,只留下值院的。”
凤尘心里憋了气,眼瞧着那小厮因惧怕而陡然睁大的瞳孔,举起的拳头落在一旁的梨树上,冷冷喝道:“滚。”
凤尘的自制力向来很好,这是兰青言头次瞧他如此震怒,不同于往常冷脸一言不发,这次他连怒火都压不下去。
兰青言正犹豫着要不要上前劝说发,凤铭的身影已经出现在院子里。他并不惊讶凤尘的反应,一面往屋子里去,一面说道:“今日院子里没人,你正好可以发火。”
凤铭冷冷一句话,就像是半盆子水从凤尘头上倒下,将他一腔的怒火瞬间浇灭。
深吸一口气,凤尘转身跟着凤铭进了屋,“遗诏是怎么回事?”
凤铭叫人上了茶,端了一杯给凤尘,示意他先消消火气。
凤尘不接,凤铭便自己喝了,坐下后,方才正眼瞧自己儿子,“往昔为父觉着你最出色的,便是喜怒不形于色,今儿不过一道赐婚的遗诏,就怒不可遏了?”
“你从未提过。”低沉的声音掩饰不了压抑的强烈怒火,他是气那道遗诏的内容,更气的是凤铭从头到尾都瞒着自己。
“我若早些说了,你还肯踏入京基吗?”凤铭示意凤尘坐下,方才轻声说道:“何况此次若非千牛镇的事情,这道遗诏,我未必会拿出来。”
“你性格孤高,对公主的偏见又太深,为父与你说了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