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动作还真快。
谢挚心中酸涩,轻轻地走过去,蹲下来一一看过那些坟墓和坟前立的小石碑。
象翠微、象谷雨、象啸林……
她忽然升起一股难以克制的怒火,咬着牙将刻着象翠微和象谷雨名字的石碑拔.出来,扔在一旁。
族长他们分明就还没死,为什么要给活人立碑!她不信,没见到尸体一天,她就绝不会信……
她原本想把这些石碑捏碎,但又忽然改变了主意,沉默下来,安安静静地跪坐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什么。
谢挚从白天一直呆到半夜,直到月上中天之时,这才离开墓地。
临走时她郑重其事地跪下来,给所有坟墓磕了三个头,擦干净身上的尘土,转身往外走。
“小挚!”
在墓地外面等她等得昏昏欲睡的火鸦被她的脚步声惊醒,扑腾着翅膀跟过来,“哎!哎!走这么快干嘛!这么晚了你去哪儿啊?”
少女的肩上担着一层薄薄的凄冷月色:
“万兽山脉。”
翌日清晨,祭司站在墓地前咬紧了牙。
“祭司大人……”
族人不安而又惶恐地搭话道:“您看,这——”
在她面前,象翠微和象谷雨他们的墓碑不翼而飞,在小小的土堆前,插着一个新石碑。
上面刻着:白象氏族谢挚于天祐四年春战死。
我就说我讨厌小孩子……
祭司攥紧了手中的拐杖,脸色铁青:“……告诉全体族人,再等她七天。”
“那要是……小挚七天之后,还回不来呢?”
族人的嗓音颤巍巍,几乎被她此刻阴沉的脸色吓得不敢说话。
祭司的胸口重重起伏了几下,她闭上眼,转身离开:
“如若七天之后谢挚还不归来,就当她已战死。”
.
天边泛起鱼肚白,熹微的晨光已自最东方一点一点亮起,清晨的微风携着湿润的雾气在她耳边擦过,谢挚伏在火鸦背上,安静地俯视着身下不断变化的苍黄地面。
“前面就是万兽山脉了,小挚。”
火鸦这一路来一扫往日的聒噪,一句多余的话都没说,显得格外沉默,倒叫谢挚颇有一些不习惯,她摸了摸它的脖颈,“你怎么了?不开心吗?”
“没有不开心。”火鸦摇摇头。
“那就是在生我的气了?”
谢挚试探着问,“——因为我执意冒险去万兽山脉,所以你生气,担心我?”
“……”
见它仍不答话,谢挚叹了一口气,将脸颊深深地埋在它的羽毛中,汲取最后的一点温暖:
“把我放在前面,你就走吧,不要跟着我进去。”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
火鸦这次倒是答得很快,它睁大眼睛偏过头看了谢挚一眼,立起头顶的长羽,“我怎么能不跟着你进去呢!你还答应以后要给我逮宝血种的,你想赖账吗?”
它终于看起来有精神了一些:
“我好不容易遇见你这么一个潜力股,当然要牢牢把握住好不好!你别想甩掉我哈我告诉你……”
火鸦在故意逗她开心,谢挚笑起来,“我以后给你逮真凰吃,行不行?”
“咦——那可不行……”
火鸦浑身打了个寒颤,它身为通灵神禽,对真凰有一种刻在灵魂里的尊敬畏惧,“换一个换一个,还是吃真龙吧!我不吃鸟类生物的——瘆得慌……”
这样笑闹了一会,气氛这才轻松热闹了许多,直到火鸦轻轻地降落在一片丛林前的空地上,一人一鸟这才重新板住脸,露出凝重的神情。
眼前就是灰黑色的万兽山脉,仿若一头卧在天地间的洪荒巨兽正在沉眠,寂静而又沉默,散发着一股古老可怖的苍凉气息。
之前谢挚只在晴朗的早晨远远地望见过它起伏的边缘,现在在近前观看,万兽山脉显得更加高大无边,仿佛连天接地一般望不到尽头,极具视觉冲击力,叫人自心中升起一股近乎本能的深深敬畏,愈发感到自己在自然伟力面前的渺小。
“万兽山脉只是昆仑神山延伸出来的一条山脉,就已经如此高大深远,不知真正的昆仑神山会雄伟到什么地步……”
谢挚震撼地喃喃自语。
传说昆仑神山中居住着金发的神族,是神圣种族之首,身体上萦绕着无上神辉,是天生地造的勇武战士,她们之中只有女性,每一个都美丽无比……对了,太一真神似乎就是出自神族。
“我也不知道。”
不知道为什么,火鸦来到这里显得非常紧张,不仅没有半点重返家园的欢喜,反而充满着不安与恐惧。
它的眼珠子骨碌碌直转,不断地四处张望,将声音压得极轻,几乎是在用气声跟谢挚说话:
“我虽然生于万兽山脉,但其实也只敢在外围活动——山脉深处那是强大宝血种的天下,每一天都在为争夺灵药珍宝战斗厮杀,我常常能在夜间听到此起彼伏的吼叫,惨烈无比。”
“不过,就算是在山脉外围,也万万不敢大意,我们稍有不慎就会丧命,化作灵兽口中的血食。”
它正色道:“所以,小挚,你进去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