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不知月信如期而至,乍然经历此事,看到刺眼的一滩红,脑子里空白了一片,冷静下来后,她以为自己生病了,太.祖临驾崩前,身上也经常无缘无故出血。
她身体康健,用不了多久便能恢复如初,她告诉自己。
昭蘅缩在床榻间,紧紧抱着软被缓解恐惧,蜷紧发抖,柔软的被子捏得发皱,泪水和汗濡湿了西域进贡的云锦。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感知到身下的血汩汩流动,小腹里也起了刀绞般的疼痛。
她痛得呼吸都紧了,以为病情加重,将不久于人世。
屋外一片漆黑,暴雪纷纷而下。
她听着簌簌落雪声,越想心中越悲凉,天快亮时,终于忍不住起床忍着剧痛披上斗篷跑去李文简的寝殿。
搬进东宫后,她一直住在东配殿,和李文简所在的西配殿仅以一道回字长廊相连。
李文简恰好刚躺下,昨夜他与属官商议评定西北的事宜。前世北疆十八城是在他登基之后才收复回来的,他还记得收复北疆十八城那年,他站在京城巍峨的城楼之上,迎接西征战士时的场景。
今生他凭借前世的经验,集齐天时地利人和,不愿再将这个隐患留待日后。
几人豪情壮志,议到天明方歇。
李文简刚刚躺下,听到寝殿外传来叩门声。
这个时辰,不会是宫人。在这座宫城里,能这会儿来扣门的、敢这会儿来扣门的,只有昭蘅一个。
他以为她又做了噩梦,掀开被子起身。
拉开厚重的宫门,殿外大雪纷飞,少女身穿雪白狐裘,站在朔雪里,哭得梨花带雨。
“又做噩梦了?”李文简去牵她的手。
她站在原地,抿着唇,半晌不语,乌黑的双眸定定地看着他,每根睫毛上都沾满了晶莹的泪水,在昏黄宫灯的映照下显得尤为楚楚动人。
“怎么了?”他摸了摸她的头,道,“进来再说。”
她还是不动,可怜巴巴地看着他,好像看一眼少一眼。
“你要再不说,我就去问奶奶了。”李文简威胁她。
“不要告诉奶奶……”昭蘅终于开口,跟他商量,“我死了以后,你就告诉奶奶,我去宫外游学了,好不好?她年纪大了……”
李文简听她说死不死的,一头雾水:“究竟出什么事了?你怎么会死?”
昭蘅却执拗得很,勾着他的手指轻轻晃了晃,声音带着囔囔的气音:“好不好嘛,书琅哥哥。”
李文简只觉得一颗心都快被她晃出来了,眼看她站在风口,怕她被吹出了风寒,只好点头:“好,我答应你,什么都答应你。”
昭蘅再也忍不住,吸了吸鼻子,一头扎进他怀里,鼻尖撞到他衣着单薄的胸膛,鼻子更发酸:“我好像得了绝症,可能快要死了。”
李文简错愕,嗓子瞬间哑了几分:“什、什么?”
“从昨天晚上开始我一直在流血……”她说话间将他抱得更紧,日益饱满的地方在他结实的胸前轻轻蹭动,哭得好委屈,“肚子也好疼,我一定是害了跟阿翁一样的绝症。”
李文简眉心皱了皱,脑瓜子里嗡嗡的。
见他不说话,昭蘅哼哼松开他,揉了揉自己的鼻子,委屈巴巴地问他:“我要死了,你都不难过吗?”
李文简垂下眼,看到她藕粉色裤子上的血渍,大抵明白她患了何种绝症。他耳尖微微发红,嗓子瞬间暗哑了几分,粗粝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她红红的眼尾,笑了笑,认真地说:“我不会让你死的、”
屋外的雪越来越大,李文简给她拿了新的衣物和棉巾,让她不要害怕,先去浴间洗净身上的血渍,垫上棉巾。
她洗好了出来,轻轻扯动他的衣袖,鸦羽似的睫毛轻轻颤动着,楚楚可怜:“有好大
个伤口。”
李文简恨不得把耳朵挖了,他拿汤婆子暖被窝的手顿了下:“你这不是什么大毛病,很多人都会得,你先好好睡一觉,明天一早我找太医来给你看病,好不好?”
她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又小声问:“那你呢?你得过吗?”
李文简被窝暖得差不多了,收好汤婆子,摇了摇头:“得过,但跟你不大一样,我不流血。”
“那流什么?”昭蘅眼睛眨巴眨巴。
李文简把她塞到被窝里,又将温热的汤婆子隔衣放在她肚子上。
“哪有那么多问题?快睡吧。”李文简掖好被角,轻声说。
昭蘅不由地抓着他的手贴在脸颊,阖上眼睫,“那你能别走吗?我一个人害怕。”
“好,我不走。”李文简略带薄茧的指腹轻轻摩挲着娇嫩的脸颊,点头说:“我哪儿都不去,就在这里守着你。”
闹了一晚上,昭蘅确实也有几分困了。虽说心里还有些对未知事物的恐惧,可抓着李文简的手她便安心不少,晃晃悠悠了一夜的心终于缓缓落回了它该去的地方。
哭哭啼啼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昭蘅再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李文简的寝殿里炭火烧得足,温暖如春。
他已经不在殿里,想必是上朝去了。
昭蘅从床上坐起来,一动,身下熟悉的涌动感再度袭来。
她嘴一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