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之响亮,让田半夏和大娃都忍不住挑了眉。
老婆子亦是捂着脸,眼底闪过一抹错愕,但很快又低下头去。
“泼才!”
苏锦绣柳眉倒蹙,一副被气极的模样:“我让你下来瞧瞧有没有撞到人,你竟狗仗人势欺负百姓!是谁给你的胆子!”
老婆子顿时将脑袋埋得更低。
她是从小看着苏锦绣长大的,自然能猜到苏锦此举的意图。
作为心腹,她打掉了牙也只能往肚子里咽。
“是,都是老奴的错,老奴不该拿这小公子撒气。”
“还不去道歉!”
“是。”
主仆二人一唱一和,倒也有趣。
田半夏正看好戏呢,老婆子走了过来,脸上原先的嚣张已经变成了谄媚。
“夫人,公子,都是老奴的错,是老奴狗眼看人低,冲撞了二位,”说着,她还往自己脸上扇了两个不重,却很响亮的耳光,“您二位大人不记小人过,就饶恕了老奴这一回吧。”
田半夏冷眼看着老婆子那张圆滑的脸,讥诮地勾了勾唇。
大娃更是面色如常,淡漠地睨着那老婆子。
好似她并不是在和自己说话一样。
母子二人俱是不言不语,让老婆子一时间摸不着头脑。
脸都快笑僵了。
也不见二人说个什么字。
“蠢材!连个求饶的本事都没有!”
苏锦绣也自觉脸上挂不住了,怒得喝退了老婆子。
老婆子如蒙大赦,连忙退到她身后:“是,老奴无能。”
田半夏看着这一幕倒也觉得有趣。
两个人这是把所有人当瞎子聋子傻子呢。
这种戏码也能演。
正当她感觉到好笑的时候,苏锦绣朝着二人走了过来。
田半夏见状警惕地将大娃往身后带了带,做出保护的姿势。
谁知大娃却从她身后走出来,用小小的身子护在田半夏面前。
用与高长功如出一辙的冷然表情,看着苏锦绣。
苏锦绣看着那张稚气的脸,竟生出几分退意。
但为了高大哥,还是硬着头皮走到大娃面前,蹲下身,挤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
“文山,都是姐姐不好,姐姐向你赔罪,你原谅姐姐,可以吗?”
她已经竭力做出和善的样子了。
可由于实在是不喜欢小孩,更不擅长和孩子打交道,她此刻的违心的样子看起来像极了一个老巫婆。
高文山没说话,冷漠地看着她。
苏锦绣笑得快绷不住,一把抓住他的肩膀。
语气带上了几分急切:“你说话啊?我说了对不起,你要说没关系,你快说啊!”
高文山唇角向下一撇,当即挤出了两滴眼泪。
他“嗷”的一嗓子嚎出来,猛地推倒苏锦绣,转身扑到田半夏怀里。
“娘……她掐我……”
“呜呜呜……”
早在苏锦绣一把抓住大娃的时候,田半夏就想去拉开二人,谁知她还没开始动作,大娃的反应倒是挺快的。
田半夏连忙将大娃护在怀里。
大娃双臂紧紧地还着田半夏,将脸埋在她的肩膀处,嚎啕大哭着。
苏锦绣被猝不及防地这么一推,人狼狈地摔在地上。
老婆子赶忙过来扶起她。
苏锦绣瞪着母子俩,眼底闪过一抹怨毒。
而老婆子更是为自家小姐鸣不平:“你这妇人!我家小姐已经纡尊降贵道歉了,你们还想怎么样?难道非要我们下跪不成吗?得饶人处且饶人,你们也不能这么欺负人吧!”
不得不说,这老婆子果然是个人精。
三言两语之间,就将她们的局面扭转成了弱势群体。
若是换个人,说不定还真会中计。
可田半夏却只是淡淡地勾了勾唇。
在周围人对苏锦绣的同情心即将升起之际,用不大不小的声音,不卑不亢道:“你家小姐道歉的方式,就是掐我儿子吗?”
话落,田半夏又提高声音,确保周围人都能听到她的声音:“你没听到我儿子说吗?你家小姐掐他了,你们把我儿子吓哭了,这就是你们的道歉方式?”
一连串的反问,让本来以为颠倒黑白成功的老婆子也一时语塞。
苏锦绣更是恼恨地瞪了老婆子一眼。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同时,心底对田半夏的恨意更深了。
这个死女人,怎么就是油盐不进呢!
与此同时,周围人看着嚎啕大哭的高文山,都不约而同地鄙夷起苏锦绣这个体面的官家小姐来。
而对田半夏则更是钦佩。
虽然瘦弱,却坚定地为儿子撑起了一片天。
田半夏还不知道,此时自己的形象在围观百姓之中已经伟岸起来。
她微微侧头,对大娃小声道:“怎么样儿子,你想怎么整她?”
大娃眨眨眼,悄悄和她对视了一眼:“娘,你看出来我是装的了?”
田半夏几不可见地勾了勾唇:“知子莫若母,你屁股一翘我就知道你要屙屎屙尿。”
“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