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不能报官!”
她尖叫着上前一步,一把拉住高长功的手:“高大哥,若是让我爹知道,他会打死我的!”
但高长功却抽出了手,眼中的厌恶几乎要掩盖不住。
冷声道:“你光天化日之下纵奴行凶,还欲逼良为娼,怎么不说是在害别人性命!”
语气里是不容置疑的决绝。
竟是一副定要将此事管到底的做派。
苏锦绣看着心爱之人,脸色越发惨白。
说话间,田半夏已经将女子扶了起来。
女子满脸是泪,挣扎着扑到苏锦绣脚边,恳求道:“苏小姐,我求求你,我真的不是故意弄脏您衣服的,您就行行好,放过我吧!”
但这个时候,讨饶的话,落到苏锦绣耳中,却成了赤裸裸的威胁。
在威胁她,若是她不照做,高大哥就会彻底厌弃她!
她便再也没有了和高大哥在一起的可能。
当即心头生恨,低头看着女子,恨不得一脚将人给踢死了去!
可高长功还在看着。
她只能咬着牙往后退,不让女子触碰到自己。
艰难道:“好,那就看在高大哥的面子上,这次我不为难你,但你弄脏了我的衣服,必须赔!”
她到底还是咽不下这口气。
知道女子家境困难,她苏锦绣的衣服却不便宜。
便是高大哥有心为这个女子出头,也好叫这个女人喝上一壶!
而且,她最是清楚。
高大哥虽然一表人才,可家中也不富裕。
断然不会为这个女子出钱。
如此一来,等高大哥走了,这个该死的女人最后还是要随便被她磋磨!
想到这里,苏锦绣的脸色也好看了许多。
女子闻言,刚要谢恩,蓦地听到后半段,顿时又僵在了原地。
目光呆呆地看着苏锦绣那只在裙摆边缘沾了点胭脂的衣裳。
脸上的血色顿时褪得一干二净。
这身衣服,少说也值二十两银子。
便是将她卖了,也赚不回二十两!
“我,我……”
她嘴唇嗫嚅着,知道自己该多谢苏锦绣的饶命之恩,可她说不出来。
无论有没有人救她,今天惹了苏锦绣,都是死路一条。
就在她心如死灰之际,一道清丽悦耳的声音传来:“好啊,你这裙子多少钱,我帮她赔了。”
女子猛地回头一看,只见田半夏走到自己身边,唇角噙着笑看着苏锦绣。
苏锦绣拢在袖中的手用力攥紧,又在心中给多管闲事的田半夏记上了一笔。
她上下打量了田半夏一眼,冷哼道:“你与她非亲非故,竟然舍得慷慨解囊,如此帮她吗?”
田半夏毫不示弱:“你与她无冤无仇,不也斤斤计较非要将人给逼死吗?”
“你!”
苏锦绣被呛了声,气得脸色涨红。
她怒视着田半夏半晌,最后冷笑一声:“行,看来你最近是挣了不少银子,竟然舍得白白送人!那就给钱吧,我这衣服是京城时下最流行的款式,花了五十两银子定做的!”
说着,她一手抱胸,一手伸到田半夏面前摊开。
“五十两?”
田半夏挑眉。
刚准备掏钱的动作也顿住了。
苏锦绣自然没错过她的表情,心下顿时愉快起来。
田半夏这个贱人!
处处与她作对,她就喜欢看到她吃瘪的样子。
就在她高兴的时候,田半夏重新理了理袖子,回头冲高长功道:“算了,那还是报官吧。”
话落,那名女子和苏锦绣齐齐变了脸色。
苏锦绣怒斥着田半夏:“田半夏!你别欺人太甚!我已经答应你们不追究此事了!你还想怎么样?本来就是她弄脏了我的裙子!”
女子也煞白着脸恳求道:“这位夫人,我谢谢你出手相助,但,但是,求求你别……”
她实在是拿不出五十两银子。
若是回去凑凑兴许还有回转的余地,可若是闹到官府去,拿不出钱来,便要收监,她日后还怎么见人!
她尚在襁褓中的孩子又怎么办!
听到女子这么说,苏锦绣的心反而定下来了。
是啊,单单是冲着这五十两银子,这女子就不敢去报官。
到时候,田半夏再怎么嫉恶如仇多管闲事,人家说不定还不领情呢!
等田半夏这个贱人一走,看她怎么收拾这个女人!
然而,田半夏却丝毫没有慌乱。
反而撩起碎发,冲女子笑了笑。
“谁说我报官是为了刚才那件事的?”她又将目光转向苏锦绣,在众人不解的目光里,她缓缓开口,“地方父母官,每月俸禄不不足三两,一年不过三十一两银子,却能让你买五十两一件的裙子,还不够说明问题吗?”
这话一出,竟让在场所有人均是一愣。
苏锦绣的额间更是流下了豆大的冷汗。
“田半夏,你,你血口喷人!”
她拔高了嗓音,企图给自己壮壮声势。
可面上的心虚之色却溢于言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