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氛围过于诡异,高长功好意解释,“文山说出茅房没瞧见下人就自己先回来,馋了外面叫卖的糖葫芦,就带着他去买了。”
大娃一脸无辜的点点头,转而拿着糖葫芦凑到田半夏跟前,“对不起娘,你说过不能乱跑,但爹好不容易陪我们出来一趟玩……”
“虽然叔叔说过在娘和爷爷谈完事情之后都不能乱走乱看,但是我实在没吃饱,才求爹带我出去的,都是我的错,爷爷你不要欺负娘!”
大娃抬起脑袋看向脸色越来越难看的苏员外,声音颤抖,小小的身躯挡在田半夏跟前,脆生生的“认错”。
苏员外脸色更难看了,脸色几经变换,更吓得大娃整个人颤抖。
更是激起了围观百姓的同情心,一时间对苏家的作为更是厌恶。
而苏员外听着百姓的窃窃私语,又看着面前脸色惶恐的小男孩,一口气上不去下不来。
他看起来很老吗?!
一旁的高长功也跟着上来,扶住了田半夏,很是疼惜的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泪痕,柔声道:“夫人,虽然苏家强迫我们卖出铺子,但也给了银钱,至少能还债撑过今年,你不必伤心,等回村后我就去打猎,总会有的。”
“苏员外没有为难我,还说要帮我们,这样一个心善的大好人,又怎么会强抢一个负债累累的铺子。”
田半夏惊疑不定的看向苏员外,话虽然是安抚高长功,语气中却也是不确定。
苏员外嘴角抽抽,他还能怎么说?
“我刚刚回镇子就听了关于田老板的事情,今日留田老板就是为了问问具体情况,好施以援手,但田老板自有风骨,说是不用我……”
“谢谢爷爷!”
打太极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大娃脆生生打断,小小的身影朝他扑过来,一把抓住了他的双腿,大娃神色惊喜又真切的张口就夸,“您真是大好人,我都听大家说苏爷爷经常免费施粥救济贫苦的人,现在还愿意无条件的救济即将倒闭的店铺,田埂镇有您这样有良心的商人真是大大的福气!”
苏员外被撞得一个踉跄,差点不稳,面前的小孩似察觉有所不妥,在他怒极要推开他的时候自觉放开后退。
苏员外看着面前如此温馨的一家三口,如何不能想到是被田半夏摆了一道,刚想四两拨千斤的扔回去,就被男娃娃单纯的目光盯得不自在,更对他所说之话情绪复杂。
“田老板放心,铺子的事情这几天就会没事了,说到底还是我家中人闹出了笑话,牵连你们,这也算补偿,还劳田老板大人不记小人过。”
苏员外算是彻底看清了这一家子,就没一个是善茬,再多的怒气也只能把牙齿打碎往肚子里吞,温和回话将这几人送走。
田半夏听得出他话前面可能是敷衍或是不情愿的承诺,但后一句却是真真切切的意味。
也没有再难为他,众人离开回了铺子。
前脚刚刚回后院,后脚就瞧见有两个人影一前一后的从墙头翻进来,正好砸在了张科照顾得玉水清上,压死一片。
正在浇水的张科和两个叠罗汉的人面面相觑,最后一个木勺扔过去,咬牙切齿的怒目相视,“莽夫!做贼做习惯了,有门不走?”
摔得七荤八素的陈久从地上爬起来,张科注意到他身下的人,细看之下霎时变了脸色,更是怒不可恕的要骂。
陈久恍若未闻,二话不说的将地上同样龇牙咧嘴的刀疤男别了双手,押着到了田半夏面前,“东家,我去书房的时候遇到了这家伙,好像也是冲着密盒来的,他不是该被押送回京了吗?”
刀疤男倒吸了凉气,正要解释,田半夏却是挑眉,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他,询问陈久确定东西真的在书房。
田半夏与高长功对视一眼,那剩下的就只有钥匙了。
“爹,娘,你们要找的是这个吗?”
一直在旁沉默的听着几人交谈的大娃从怀里摸出一个物件,递到两人跟前,正是苏员外身上那把钥匙。
陈久这才注意到大娃,不由心惊,一时有些担心在小孩面前不该说这些,也不该提说怎么处置刀疤男的事情。
可大娃只是瞥了他一眼,只消一眼,陈久就收起了那点不必要的担忧。
毕竟这一家子都不是什么普通人。
哪个普通乡下人家敢在夫子面前大放厥词,又有哪个妇人敢闹衙门还有个好结果,更甚是在田埂镇开了铺子还是没有被苏家收编或者搞垮。
更何况他趁前面乱起溜去书房的时候碰到的刀疤男,第一时间就表明自己与他是一样的目的。
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逃出来的,或者或是被田半夏保出来的,但至少,田半夏这个主子,他跟对了。
或许是夫妻俩的眼神过于炙热,大娃惶恐的搓了搓衣角,“我觉得有东西磕的慌,就摸到了,顺手就拿走了……”
田半夏此时全然没有注意到陈久若有所思的眼神,一心只盯着那把钥匙,确定是他们需要的东西后喜出望外,直接抱着大娃在他脸上毫不吝啬的亲了一口,也不在意大娃那点小小的撒谎。
大娃被这一口亲的发懵,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得了消息冲出来的另外俩小只抓个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