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半夏注意力都在漫天的萤火虫当中,闻言附和,却不见身旁人下文,一时奇怪,扭头就迎上一双满是柔情的眸色,只见他眉目间尽是笑意,薄唇轻启,又重复了一遍,“夏夏,我很喜欢现在这样。”
“谢谢你,这段日子辛苦你了,一直独自照顾那三个孩子。”
田半夏不知为何,听到高长功此话鼻尖一酸,竟从心中腾升股悲凉和委屈,田半夏明显察觉这突如其来的情绪可能是原主心中的怨怼,而此时在听到面前男子真挚的感谢和温柔相待后入洪水倾泻,霎时将田半夏淹没。
田半夏心口抽痛,略带狼狈的躲开了他的目光,这段时间她偶尔能梦到原主的过往,但如此清晰的情绪还是第一次。
而高长功看着面前女子撇过头,两行清泪自她脸庞滑过,仿佛那晶莹的泪水像是刀子一样划过他的心口,看得他心中一紧,大步上前,小心翼翼的捧起她的脸,拇指轻轻蹭过她的眼尾,却被泪水烫的六神无主,“夫人,是我不对,让你独自应对恼人琐事,还要被高王氏刁难,若你真的不喜他们,明日我就去同他们说清楚,让他们另寻去处,不让他们再来打扰我们。”
田半夏后知后觉源源不断涌出的泪水,抬手抹了几把,深呼了口几口气也止不住后索性放弃。
听到高长功低声征询的声音,田半夏稳了稳心神,迎上面前男子关切的神色,心口的那抹刺痛慢慢被另外更为温暖又稳定的东西取代。
她不是什么软柿子,原主亦然不是。
但嫁给丈夫后丈夫便失踪三年,对于这个时代的女性来说宛如天塌了,而后原主的所作所为可谓是破罐子破摔,倒不是说她所做之事没错,只是说了解后只觉得这个依附于男子的女子身份无奈的可悲。
看田半夏神色复杂,高长功还以为她是不喜这样的举动,身形一僵,同样是对自己突兀的举动察觉不妥,作势要匆匆放开她。
田半夏见他言行之间颇有几分手足无措的慌乱,不由失笑,主动伸手抱住了他,埋进他怀中喟叹一句,“是挺辛苦的,不声不响离家三年,我名声都已经被自己败坏了,甚至当初还以为你回来第一件事要和我和离。”
这也确实是原主日渐越深的恐惧。
从而在才会想着同情郎私奔,但很可惜,还没来得及收拾行李,人就因为贪嘴死了不说,赶巧后脚高长功就回来了。
提起这一说,田半夏突然想起来,原书里是原主被情郎甜言蜜语哄的给三小只下迷药,却不知那是实打实的毒药,后面高长功回来的时候正是抓到了原主和情郎私奔,堪堪救回了濒死的三小只,后面高长功一家对原主有隔阂,却又碍于照顾三小只的那浅薄的夫妻情分,一直留着她,却少不了被记仇的大娃明里暗里磨挫。
高长功眸色轻闪,还真被她说对了,自己在回村后听到了不少关于她的事情,本以为若是看到三小只被她苛待索性休了她,但……
田半夏飘忽的思绪被一个有力的怀抱拽回来,就听耳畔传来面前男子低沉的声声道歉,叹了口气。
还好她过来的时候离男主回来还有阵,不然那三小只之前宛如乞丐的样子被高长功瞧了去,就真的难以善终了。
田半夏阖上眸子回拥高长功。
虽说最开始只是为了保命,但这段时间的相处下来,她也早已将三小只当成自己家人。
而高长功,对她百依百顺的帮助,其中的情意,她又何尝不知。
两人相拥了一会儿,直到一阵冷风卷着萤火乱了分寸的乱飞,狂跳不止的心满满落回去,田半夏深呼了口气。
“高长功。”
田半夏抬头,两人挨得极近,近的似乎能听见心跳声,不知道是自己的还是他的,扯扯嘴角,终于是轻启唇瓣,“若我不是你夫人,你就不会这么说了。”
“可是你现在就是我夫人。我也绝不会休了你。”
高长功垂下来的目光坦然,眸色幽深,语气却是毋庸置疑的坚定,甚至带了几分无奈的笑意,“不如说,我们家现在可都靠着夫人,若是没了你,我们这几张嘴巴就饿死了。”
田半夏只觉喉咙间一阵滞阻,张了张嘴。
他发现了?
田半夏下意识攥紧了他的双臂,迎上他的眸色,其中更是倒映出自己怔愣的模样,转眼又释然的笑出了声,配合调笑,“你说三小只?他们做饭比你都好吃,怎么可能会饿着自己。”
“也不知道你这几年在外做个什么,回家后连小孩子都不如了。”
高长功同样是笑出了声,瞧着面前女子眼角泛红的嗔怒调笑之色,顺着附和,在她眼上落下轻轻的吻,似是要将她残余的泪水清理干净,“要是他们瞧见你这副模样,说不定还会罚我几天吃不上夫人做的饭了。”
田半夏被他这撩拨弄得脸上心里发痒,却也不躲不避,而这默许的作为让高长功略带凉意的薄唇又随之落在她的眉心,脸颊,最后落在她的唇上。
摩挲,碾压,撬开,纠缠,灼热的呼吸交织,直到夜风深深,月色朦胧,酒气似在此间再次浓郁,只有两人的气息萦绕在他们身躯贴合的方寸间。
田半夏只觉得是酒劲上来了,又或是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