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菜是被泼醒的,水里的烂菜叶子耷拉在脑袋上,挡住了大半的视线,“半夜私闯名宅,这可是要下牢的。”
清脆的女声说得正气十足,“老实交代,你是想做什么!”
谭菜一下子就听出是谭阿秀的声音,眼神亮了亮,瞬间没了之前的不安害怕,反而是调整了舒服了姿势坐着,轻佻又狂妄,看向阿秀的眼神尽是胸有成竹的命令姿态,“你个小兔崽子,我可是你爹,你居然敢打我,还不快点给我解开!”
“既然你在,去,帮你爹我把那个女人画的图纸拿出来。”
阿秀脸色变了变,她只是晚饭被柳飘儿惯着多喝了两碗鸡汤,就忙着起夜。
只是听见些奇怪的动静,就想着过来看看情况。
毕竟这段时日来铺子上闹事的地痞自从上次的周茂被抓之后就没人敢再来。
但凡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没想到还真被她碰上了,那个翻墙的人还是自己的爹。
谭阿秀不可思议地看了他一眼,心中惊骇之余还是压低了声音,“你说什么?你想偷半夏姐的东西……图纸,是她新画出来说是可以打首饰拿出去卖的那个图纸?你为什么会知道!”
谭菜看她脸色惨白,更是确定那图纸的重要性,转了转眼睛,“还愣着做什么,知道是哪个图纸就快去找!”
谭阿秀被他的话吓得抖了抖,随后又接连后退着摇头,谭菜要冲上去抓人的时候赫然被一个瘦弱的身影挡住,“我们不会给你图纸的,你再不走,我们就叫人了!”
罗阿武攥着木棍瞪着他。
谭菜不屑地笑了声,根本没将两个小孩放在眼里,二话不说就要动手,下一刻原本黑漆漆的铺子里就亮起了灯火。
“你还不死心啊。”田半夏叹了口气。
就见她和和高长功两人缓步走出。
谭菜心中警铃大作,转身就想跑,结果就被后面的罗阿武麻利的几棍子打下来,当即惊呼惨叫着摔在地上。
罗阿武被他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样子吓得脸色惨白,哆嗦着双手,无措地看向田半夏。
“当年也是你小子坏老子好事,现在还要搞老子,你个小崽子,我就该在当年你拦着老子卖婆娘的时候把你掐死!”
谭菜骂骂咧咧,说的话越是恶毒,“要不是你捣乱,那婆娘也不会趁我一个不留神跳崖自尽,一下子摔掉老子十两银子。”
“阿武……爹说的是真的?”
谭阿秀有些怔愣地看着罗阿武,转而又自顾自地摇摇头,“应该不是真的吧。爹最喜欢骗人,就像之前在街上的时候,他谎称我们是一家人,只是为了不让外人插手家务事,说什么带我回家也只是想把我卖了还赌债,不然他怎么会下药呢。”
谭阿秀吸了吸鼻子,罗阿武小脸惨白,平时利索的嘴皮子一点用也没有,更是奠定了谭菜所言不假。
田半夏看两人情绪不对,避免再被谭菜说的话刺伤,招呼两人回屋。
“阿秀,带他回去好好休息,身体还没好利索就乱跑,这次看在你抓贼有功的份上,回头给你多加两幅药,身子也好得快些。”
田半夏言行和颜悦色,却让罗阿武直接垮了脸。
“你知道我偷听?”
罗阿武一听田半夏这话就猜到了个大概,一时气愤,“你就是故意的!”
他猜到今晚谭菜必定不会罢休,一听见动静就爬起来拿着木棍去墙角,没想到还真的抓个正着,若不是看见了起夜的谭阿秀,他一定趁这个机会打死这个人渣!
“是张科告诉我有个病人不好好躺着,一天就知道到处乱跑。”
田半夏幽幽叹气,高长功已经将想逃跑的谭菜捆了个结实。
谭阿秀有些担心的视线在几人身上转悠,磨蹭着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柳飘儿怕再这样下去谭阿秀会为谭菜求情,就一手牵一个带着进屋睡觉。
“接下来我们能好好聊聊了,你今儿也瞧见了,不仅你有靠山,我在官府也有人。”
田半夏对着地上骂骂咧咧的谭菜就是一脚,随后又清清嗓子,一字一句说得清晰。
这样倒是有些反派的样子了。
田半夏说完之后心中腹诽,却也是真真切切地唬到了谭菜。
若是在今日之前,他可能还不相信这番话,可今日李志和田半夏的交谈来看,完全是作不得假。
“你今日摸黑都要来偷这个图纸,怕是你上头那位给你下了死命令,拿不到东西你自身也难保,不如和我们做个交易?”
“我是不会给你作证的!……就算作证也没用。”
谭菜下意识反驳,又补充了一句,随后就见田半夏勾唇一笑,“谁说要你作证的。”
这种没用的法子她已经试过了,自然不会再做这等无用功。
“我要你带话,想要图纸,可以,让苏员外开个价吧。”
田半夏这话一出,谭菜的脸色几经变换。
“看来是不同意?飘儿,去通知李大哥来拿人。”
刚刚将罗阿武两人安置好的柳飘儿一出来就听见田半夏的吩咐,应声就往外走。
高长功也将人往铺子外拖。
谭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