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听贾赦继续道:“赖婆子仗着上了年纪,天天在太太身边搬弄是非,挑拨离间,闹得家宅不宁,尽早打发了为是。”
这下一荣庆堂的人都愣住了。赖嬷嬷母子更是觉得心惊肉跳。
贾母都被震住了,些微顿了一下才回过神来:“贾恩侯,你是不是要气死我!赖嬷嬷追随我多年,又看着你长大,在府上既有功劳也有苦劳,你现在要打发她,是不是见不得我身边有两个得用人!你既这么嫌弃我,不等你父亲过万头七就要料理我身边人,我看你是容不下我!我不如现收拾了东西回南边儿去。”
若是原身,早就起身告罪什么儿子不敢的话说一长串了,但是贾赦依旧稳稳坐在太师椅上没动,甚至等贾母骂完喘着粗气,贾赦才慢悠悠的说:“若是太太回南,我安排琏儿相送。”
这,贾赦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关键是贾母哪里舍得南去啊?现在自己在荣国府坐镇,尚且弹压不住贾赦,自己要真南去了,自己心疼的二儿子还不知道被欺负成什么样子?
南下是不可能南下的,贾母立刻改了说辞:“本来是孝期不便出门,谁知我养子不肖,我少不得入宫一趟,告你个不悌不孝!鸳鸯,给我换衣裳!”
本朝以仁孝治天下,不孝这个罪名一般人可背负不起,更何况现在贾赦的爵位都还没到手,原身一旦听到这两个字,就吓得什么都听贾母的。
可是现在的贾赦却觉得对待占领道德制高点又不要脸的人,你要么占领比他更高的制高点,要么比他更不要脸。一位退让对方只会得寸进尺。
于是贾赦道:“好啊,太太去宫里告我不孝,我去衙门告赖昌盗窃主家财产。一旦查出赖家贪墨,我撵赖婆子的事便有理有据,这不孝的帽子可扣不到我头上。太太,本朝是虽然以仁孝治天下,却没哪一条律法说了孝道要越过国法之上。”
其实贾赦哪熟悉什么本朝律法呀,都是唬人的。但是贾赦这语气太成竹在胸了,还真能唬住人。尤其这一屋子的女人,都没个读书的。
赖嬷嬷仗着有
贾母护着,向来无法无天,但是贾赦一提要报官,老练如赖嬷嬷,手黑如赖大都变了脸色。无他,这母子俩最清楚自己从主家拿了多少东西,这要是追究起来,那不是一拿一个准儿吗?
贾赦依旧稳坐太师椅,一副看戏的表情。
贾母看着心慌神乱的赖家母子,些微有些失望。手底下的亲信在主子手上得些好处,在贾母看来是天经地义的。她知道赖家母子从荣国府得了些好东西,但是贾母并不在意。她在意的是赖家母子现在这副没出息的样子给自己丢人。
看看陈嬷嬷,当年在荣国府多风光一个人儿,这些年被压得都不大露面,都打压得这样了,自己刚才说要撵她的时候,人家眉毛都没动一根。这就是差距。
自己当年不但被婆婆压得死死的,自己调|教的奴才都不如婆婆调|教的。
赖家母子见大靠山贾母都不说话了,终于顶不住了。赖嬷嬷跪行到贾母跟前,抱着贾母的腿下道:“太太,瞧在我们一家对太太忠心耿耿的份上,求太太救我!盗窃主家财产的事不但我自己没做过,我们家都没人敢做,也不知道世子怎么就容不下我,扣这样一顶帽子下来。”
贾母神色一变,甩开赖嬷嬷的手。源于来自于无限游戏里历练出来的敏锐,贾赦觉得贾母方才的神色有一瞬间的慌乱。
一个奴才而已,救或者补救都在贾母一念间,她慌什么?难道贾母有把柄落在赖嬷嬷手里?
脑海里一闪出这个念头,很多剧情就说得通了。尤其贾母放了赖嬷嬷的孙子赖尚荣做良民,后来赖尚荣不但捐了官,赖家甚至还盖了小半个大观园那么大的园子。这些钱哪来的?贾母一分一毫的钱都巴不得留给二房的人,为何容忍赖家贪墨那许多钱财?
原来贾母被赖家反客为主,花钱买平安了啊?
果然贾母犹豫了一下,抬头对贾赦道:“贾恩侯,你闹这一场,到底是要做什么?”
贾赦理了理衣袖,颇为不耐烦的说:“我说过好几遍了,要大库的账本。”
王氏一惊,不可置信的抬头去看贾母。难道自家婆婆会为了保赖家而逼自己交出钥匙吗?
房里众人的表情都落在贾赦眼里,那叫一个各怀鬼胎,精彩无限。贾赦嗤笑一声:还以为荣庆堂,二房和赖家多么一条心呢?原来随便一试探
,就出现了裂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