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巷子的头围都已经被衙役封死。这些衙役全副武装,不但身着甲胄,前排举着盾牌,后排挽着弓箭。
捕头高声道:“哪来的狂徒,你们已经被包围了,还不快放下武器,速速投降!”
这帮亡命徒并不真的想丢了性命,因而来的时候特地踩过点。这段巷子是林如海从衙门到官邸之间最好设伏的地方,谁知自己竟被人在这里反设伏,包了饺子。
光看那些衙役穿着甲胄却能来得如此迅速,就能知道这些人是提前准备的,甚至林如海只带一个侍从本身就是以身做诱饵。可是林如海是怎么提前得知消息的呢?
可惜不会有人回答这帮人的问题。而且大难临头,这帮亡命徒终于没了之前的默契,有人束手就缚,有人想逃,终究各奔东西。
衙役来了之后,盛泽不用再分心护着林如海,见那领头的亡命徒高高跃起,刷地一刀,便快如闪电的杀了一个在围墙上压阵的弓箭手,几个起落,便跃入了一片房舍之中。
扬州城本就是天下一二等的繁华富庶地,房舍屋宇首尾相接,许多街道小巷穿插其中,只要隐匿其中,要找出一人来实属大海捞针。
那领头的亡命徒几个起落,已经越过几重屋舍,然后又在几条小巷中转了好几圈,自认为甩脱了所有跟踪者,便突然觉得脊背发凉、汗毛倒竖,那种危险临近的感觉挥之不去。
那领头的猛地回过头来,只见盛泽握着匕首不疾不徐的走过来。明明盛泽身上都没散发出杀气,那领头的却觉得仿佛世上最恐怖的猛兽朝自己走来。
又说盐政衙门的官邸里,贾敏从未受过如此惊吓。谁曾想那些个
杀手胆大包天,竟然翻入官邸里杀人?还好大哥武艺高强,又早有准备,将来人都打发了。
但是这等恶徒入室行凶,岂会没有伤亡的。贾敏在内室将黛玉搂在怀里不敢出门,也能听见外面的打杀之声,鼻尖能够闻到隐隐的血腥气。
后来外面的打杀声听了,贾敏也不敢出门。倒是丫鬟传来消息说舅老爷将恶人都打发了,现在正在着人打扫庭院,贾敏剧烈挑动的心才平复了些。
而此时,林如海也煞白着一张脸回来了,因身上沾了血渍,林如海没敢直接回房换衣裳,而是先传了热水,沐浴更衣之后才回房。
夫妻两个一见面,谁的脸色也不好,贾敏感叹道:“这些贼人真是胆大包天,吓死人了。我没让玉儿瞧外面的景象,也不知道玉儿吓坏没。”
林如海也没经历过这样的事啊,现在亦是心有余悸,不过林如海想得更多一层:“今日咱们亲历了一回,才知道这等刺刀见红的博弈有多可怕,但是比之大内兄在京城经历了,咱们家这个就不算事。大内兄说得对,到了搏命的时候,不是你死便是我亡,容不得半分退让。”
贾敏知道林如海说的是官场的事,感叹到:“谁知道这些大人们平日看着衣冠楚楚,手段却这样野蛮。幸而大哥来了,不然我们夫妻哪里应付得来这等事。我就是觉得奇怪,大哥以前在太子殿下身边做伴读,虽是也学过骑射,但是连父亲都嫌弃大哥家传武艺学得不好,怎么现在大哥这样厉害?难道大哥真的深藏不露这么多年?他是堂堂正正的世子,便是出众些又怎么了?照理说,不必刻意隐瞒守拙,但我瞧着大哥是将父亲都骗过了。”
这一节就是林如海也想不明白,思忖片刻,林如海道:“大内兄人中龙凤,心思不能以常理揣度。或许大内兄觉得岳父在世时,极得皇上信重,平安州一系的武将更是人才众多;若是大内兄那时候便表现出现在这样的才能,荣国府未必不受忌惮。这次大内兄突然崭露头角,也是因为荣国府被逼到悬崖边上了。”
贾敏又不知道以前的大哥和现在的大哥不是一个芯子,听了林如海这番解释还算说得通,便叹道:“现在江南已是如此剑拔弩张,可见京城局势如何刀光剑影。大哥这个时候下江南,除了助咱们家渡过难关之外,未必没有避开权势争夺的中心,退步抽身之意。”
林如海瞧着客
房的方向,轻轻点了一下头。
而客房方向,盛泽已经活捉了那逃跑的亡命徒头领,并交给了扬州府衙,这才回林家官邸和贾赦汇报今日之事了。
至于扬州知府为何会如此配合保护林如海,不过是磨一场嘴皮子的事。自林如海与钱益年配合,拦截下了王家出逃的船队,便立下了江南在岩亲王谋逆一案上的首功。
若是这个时候,林如海在扬州地界上被人刺杀,主管一地民生治安的地方官难辞其咎。现在这局势,便是没犯什么过错,江南官员都担心受迁怒,人人自危,在巡按团都到江南之后再出重大问题,没有哪个地方官敢担这个风险。
却说之前扬州知府听闻荣国公世子来访,一点不敢怠慢的将人迎了进去。贾赦是打着报案的名义去的,具体案情如何偏又不让人旁听。
如果不是这位世子实在是名声太响亮,近一个多月办的事情太惊世骇俗,扬州知府都懒得理会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