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带菜都得交待在那儿。
史延贵既赔了银子,又挨了顿揍,让醉仙楼本就惨淡的名声越发雪上加霜,顿时气得七窍生烟,他把酒楼里的烂摊子交给李厨子处理,自己则直接回了家。
菜谱是史贞娘交给他的,那问题肯定出在史贞娘的身上,史延贵到家就直接叫人去狗尾胡同叫史贞娘,只说家中有要事商量。
偏偏史贞娘刚得了史二太太的吩咐,一听说史延贵叫她回去,只当史延贵果真要打她嫁妆的主意,赶紧找借口把人打发回去了。
史延贵见不到史贞娘,越发认定这菜谱有鬼,想到自己还为了这个假菜谱对史二太太曲意逢迎,满腔怒火就全都撒在了史二太太的身上。
史二太太听说醉仙楼尝试盒子菜结果失败,史延贵还说都是史贞娘的错,哪里肯依,不甘示弱地跟史延贵吵了起来,两人本就是形同水火,如今没了顾忌,更是直接大打出手。
史延贵骂史二太太心里只有女儿,史二太太就骂他心里只有大哥,连自己的儿女都不顾了;史延贵要拿绳子勒死史二太太,史二太太就拎着菜刀要跟他拼命;史延贵威胁要休妻,史二太太就撒泼打滚,说什么左右史大太太已经被休了,索性连她一起休了好了,正好留他们兄弟两个老轱辘棒子作伴。
史家最近正在风雨飘摇之际,史延贵还真不敢休了史二太太。
如此闹了几天,史延贵一个忍不住,伸手推了史二太太一把,史二太太的脑袋撞在桌角上,额头破了个口子,伤口虽不深,却血流满面十分骇人,史二太太顿时就炸了,又哭又骂地将史延贵一顿撕打,挠了个满脸开花。
娘家父母都受了伤,史贞娘又听下人添油加醋地说了好些话,实在放心不下,顾不得还要躲着史延贵,这日带着丫鬟婆子回了史家。
她先去看望了史延贵,见史延贵在房里躺着唉声叹气,几个姨娘通房抢着伺候,倒显得她这个亲生女儿没什么用似的。
好在当着底下人的面,史延贵没好意思张口跟她说嫁妆的事,史贞娘问候了几句,就去看史二太太了。
相比热热闹闹的史延贵那边,史二太太这边就显得冷清多了,只有几个丫鬟婆子在房里伺候,连说话都要压低了声音,免得惹主子不高兴。
史二太太靠在迎枕上,见史贞娘回来也不过是抬了抬眼皮,算是招呼。
“不是跟你说别回来了吗?你这个时候回来,当心你爹又算计你。”
见史二太太伤成这样,还惦记着自己,史贞娘忍不住落下泪来。
“娘,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就……打成这样了呢?”史贞娘走到史二太太身边,满脸担忧地看着她。
史二太太的头上缠着厚厚的纱布,又是伤又是气的,头痛欲裂,连动弹一下都难受。
“你瞧见你爹了吧?别看娘伤得重,他也别想讨得好去!还说想休我,呸,他要是敢休我,我就把他那些腌臜事都抖搂出去,看他在京城还怎么立足!”
史二太太气喘吁吁地骂了几句,又安慰史贞娘:“你不用担心,娘不过是碰了一下,养几天就好了,你带了这些人出来,家里可怎么办?早点儿回去吧,好好过你的日子,娘家这边不用你管。”
史贞娘抹了把泪,说道:“娘放心,这几日我婆婆他们待我还好,相公的身体也好多了,娘,您和爹怎么就忽然打成这样了?您快告诉我吧,要不然我回去也是放心不下。”
史二太太憋了一肚子气,听史贞娘这么问,索性就告诉她了。
“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你那日拿回来的菜谱,你爹拿去做,说跟梅源记做出来的味道不一样。我呸!你好不容易给他弄来了菜谱,他自己学不会,做不好,倒说起你的不是来了,枉费了你一片孝心!贞娘,以后你别管他,他的良心都被狗吃了!”
史贞娘一愣,问道:“爹照着那菜谱做菜了?说味道不一样?这……不应该啊!”
“我说也是呢,你可是他的亲生女儿,谁害他,你也不可能害他啊!”
史贞娘皱起眉头,百思不得其解。
“那菜谱是雷婆子弄来的,娘别急,我这就叫她过来问问。”
雷婆子被史贞娘叫进了屋,听说要问菜谱的事,连忙竹筒倒豆子把那天的事都说了一遍。
听雷婆子那菜谱是黄丫爹给的,史二太太和史贞娘思来想去,觉得问题怕是就出在黄丫爹的身上。
梅源记在南城这么有名,谁不知道梅姑娘之下就是云姑娘?那云姑娘小小年纪就爹和后娘卖了,是梅姑娘一手把她带到如今这样,她真的还能顾念卖了她的亲爹,背叛梅源记吗?
史二太太跟史延贵打了好几天,现在想到自己有可能是给黄丫爹背锅,就更生气了。
她想了想,说道:“贞娘,你再去你爹那儿一趟,带上雷婆子,把菜谱的事再说一遍。”
这事儿牵扯到了黄丫爹这个外男,无论是史二太太还是史贞娘去查,都不合适了。
再说把这件事交给史延贵,也正好让他自己去查清楚事情的真相,还能还史二太太和史贞娘她们母女俩一个清白。
史贞娘依言去了史延贵那里,让雷婆子把方才的话又详细说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