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知意原本是在附近和沈沅谈合作的,刻意选的苏泠月聚餐附近，想着结束给苏泠月打个电话问问什么时候一起走，没想下楼后在对面火锅窗户看到苏泠月的侧脸,她正在和身边的人说话，笑容明媚，季知意没来由想到当初在公司重逢遇见的苏泠月,没什么精神气，一副任打任骂的样子,晚上和她回了公寓，仰躺在沙发上,毫无留恋的说，来踩我。

现在回想，还是会觉得可爱。

她真的好喜欢苏泠月，喜欢到她一举一动,都觉得可爱,张娴之前问她：“有时候我就挺佩服你们这些暗恋别人的,能盲目的喜欢这么久，你对她也不熟悉,就没想过，万一她并不是你喜欢的那样吗？”

她当时沉默了很久。

想过吧。

如何没想过？

在国外的日日夜夜，她都在想,苏泠月现在是什么样子，她有什么变化,和从前比,她又认得出几分，可每次在这些脑子里过了一遍这些问题后，她发现依旧还是想念,盲目的想念越扎越深，张娴说的没错，万一她并不是自己想象中的样子怎么办？可真的见面之后，她发现这句话是反过来的。

不是苏泠月是自己想象中的样子，才喜欢苏泠月。

而是苏泠月是什么样子，她就喜欢什么样子。

她或许，比盲目，更盲目吧。

季知意轻笑，隔着玻璃看苏泠月端杯子和别人碰杯，沈沅站她身边：“回去了？”

她回神：“嗯，沈总呢？”

沈沅默了默，顺她视线看向苏泠月，见苏泠月笑着和身边人说话，眉目飞扬，她倏地想到姜云露，姜云露说她最开心的一段时间，就是做白鹭的时候，那时候觉得自己真的好像一只自由的鸟，可现在这只鸟又被束之高笼，沈沅闭了闭眼，说：“我去找个朋友。”

季知意侧头看她，没多问，说：“那慢走。”

沈沅踩着高跟鞋从她身边经过，季知意也拐进火锅店，刚走到苏泠月那桌屏风后面，听到张婷的话，她声音带着门外的凉意，显得越发冷静和寡淡，平时就在这些秘书眼中高不可攀，现在乍听到声音，魂都吓没了。

尤其是张婷。

她啪叽一声趴桌子上，欲哭无泪。

真想死了算了！

一天天的什么事，误会苏泠月和张娴的事情还没过去多久呢，就当众开季知意的玩笑被抓包，她对自己翻个白眼。

日子没法过了。

吴美妍算是最快反应过来的，她看着季知意说：“季总，您怎么来了？”

季知意说：“刚好在附近看到泠月了，就过来打个招呼，张秘书怎么了？”

张婷浑身一抖。

她立马坐直身体，干笑：“没事，我没事。”

张婷一副我好着咧的尴尬表情，季知意说：“没事就好。”

苏泠月让开半个凳子：“你坐吗？”

季知意小声说：“我在车上等你。”

苏泠月哦一声，季知意说：“钥匙呢？”

苏泠月这才将钥匙递给她，季知意冲众人点点头，在众人心惊胆战里转身离开，张婷在她身影看不见之后自顾自问：“她应该没听到我说的话吧？”

话说完苏泠月手机震动，本就因为季知意来一遭安静的四周，手机震动声响所有人都听见了，苏泠月在众人尤其是张婷惊惧交加的眼神里打开手机。

季知意发：【我很黏人吗？】

她差点没笑出声。

张婷期期艾艾：“季总说什么了？她是不是听到我们聊天的话了？”

苏泠月一本正经：“没有，她让我少喝点酒。”

众人悬着的心这才放回去。

放回去之后李秘书说：“不对啊，我们干嘛这么怕她？”

这话一出倒是让人深思，季知意现在又不是她们领导，按理完全没必要害怕她，况且就算是以前，季知意也不是多迫人的存在，怎么今儿只是打个照面，个个战战兢兢呢。

吴美妍说：“说明你们没有把她摆在同等的位置。”

众人点头。

张婷问：“吴姐，那你呢？”

吴美妍坦坦荡荡：“我也没有，我也怕她。”

众人笑，笑完看向苏泠月：“苏助理，和季总谈恋爱是什么感觉？”

李秘书急促：“对啊对啊，苏助理，你害怕季总吗？”

苏泠月摇头。

她估计是个异类，从一开始就没怕过季知意，李秘书说：“果然——”

苏泠月问：“果然什么？”

李秘书说：“果然季总是两幅面孔，她都爱死你了，在你面前肯定和在我们面前不一样，所以你才不怕她。”

是，这样吗？

苏泠月沉默，偏头看向窗外，停车场的位置亮着暗黄色的灯，看不真切，她想到刚搬进季知意公寓里，是季知意借口让她收拾书房，现在书房还是那收拾一半的样子。

其实季知意也很不会找理由，和她一样的蹩脚。

但她隐藏的太好。

或许不是隐藏的太好，是因为在心里临摹很多遍，才能将情绪掩饰住，不让她察觉分毫。

所以，她在心里，临摹了多少遍？临摹了多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