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怕吗?”
对上小乖的眸子,李景并没有掩饰心底的那一丝紧张。
“当然是有点的。小乖也害怕吗?”
“怕,小乖……很害怕。”
怀里的小乖身体颤抖得更厉害了。
“所以为了防止小乖可耻的丢下李景哥哥逃跑,李景哥哥,你一定要抱紧我。”
“嗯。”
李景闻言将小乖拥得更紧了,他想,有些时候人就是如此脆弱和软弱,但如此软弱的两个人抱在一起,便仿佛也能从彼此身上汲取到勇气和温度。
他竟然奇怪的感觉不怎么害怕了。
是啊,怕也没用,这里是地下,被发现就无路可逃只有一个死字,怕有什么用?
咱们要相信大腿,相信小乖!
此刻他决计想不到在自己头顶上方和柳凌雪打得激烈火热,震得大地隆隆作响的魇兽,不过是怀中女孩一根手指就能碾死的渺小存在。
女孩把头埋进他怀里,像是在从他的怀抱中获得安心的力量和勇气。
但在看不见的阴影里,女孩在笑。
她操纵着那头魇兽,看着柳凌雪不断负伤流血,嘴唇失去血色,脸色渐渐变得如纸般苍白,心中只感到快意。
她就是如此小心眼,如此内心充满着嫉妒和扭曲的坏女人。
只不过是柳凌雪多看了李景几眼,只不过是柳凌雪曾对李景发出邀请,她就感到不爽,感到吃味。
尤其是李景哥哥对她来说不再只是个玩具的现在。
她一定要让柳凌雪受到惩罚,要让她知道,想要抢走她看上的男人,是种多么大逆不道的僭越!
柳凌雪以为她每次浴血奋战艰难讨伐杀死巨兽级魇兽来自于她自身的意志、实力,以及队友的帮助?
除了她第一次遇到的那头十五米级魇兽是因为那时小乖沉溺于和李景的贴贴而没有操控,让她好运之下捡了个漏。
后面她遇到的所有巨兽级魇兽,都是小乖刻意操控着难度,让她于无数艰难绝望之下勉力抓住那一丝希望之光,破釜沉舟一往无前之下拿下胜利。
在困难和绝望之中诞生的希望和意志最是闪耀和纯粹。
当柳凌雪一次次与死神擦肩而过,一次次抓住那一丝反败为胜的希望,用这一次次的胜利铸就了一颗自信的无敌之心时。
这抹希望破灭的瞬间,那女人脸上的表情一定会十分美丽吧?
小乖心里无比阴暗的想着。
头顶上,魇兽踩踏大地的震动声虽然渐渐远了,但依旧听得到。
柳凌雪看着战场被她逐渐带偏远离那座医院,内心松了一口气。
虽然李景当初拒绝了她的邀请,但她并没有因此而心生几分埋怨。
相反,她甚至隐隐的有点更加欣赏他,乃至羡慕那个名叫小乖的女孩。
能为了相识不过几天的女孩做到那种份上,能为了一个口头上的约定就放弃她许诺的辉煌未来而选择遵守那不可能完成的约定。
虽然从理性上分析这样的选择简直愚蠢透顶,但谁又不希望自己的朋友、亲人、伴侣是这样的人呢?
好在如今她也找到了值得她托付信赖的朋友,伙伴。
柳凌雪握紧了手中的剑,挥舞出更加绚烂璀璨的锋芒剑气。
她还在拼命硬撑,她相信她如今的伙伴,相信她一定能为她带来那一丝反败为胜的契机。
忽然,魇兽一个转向再度对她发起了冲锋。
柳凌雪脸色微变,因为这个方向不止是直直冲着她,如果她不硬挡而选择躲开的话,这头魇兽便会如同一具粉碎天地的战争机器般轰的直直撞入那座医院!
这可是五十米之高的巨兽,要知道对人类来说足以称得上庞然大物的成年非洲巨象也不过就四米,而眼前这头魇兽不说其体型之庞大,光是其高度,就抵得上十几头非洲巨象加起来的总和!
人在其面前,真的就像是大象脚下的蚂蚁一样渺小!
而现在,柳凌雪这只蚂蚁要螳臂当车般举着针一般渺小的剑去抵挡住这头巨兽的冲锋?
哪怕只是尝试着像之前一样偏转其行动轨道,对如今已经接近油尽灯枯的柳凌雪来说,也会造成难以想象的重创!
严重点,她这一次的试炼或许就到此为止,就此终结了!
所以,要躲开吗?
反正李景或许已经不在那里了,或许李景和那名女孩早已在这几天复苏的魇兽之潮中不幸殒命了,所以,要让开吗?
柳凌雪执剑而上,眼神坚定毫无动摇,威风凛凛!
是的,她知道这确实是一个从理性上分析愚蠢透顶的决定,但她依旧决定这么做。
她的脑海中浮现出李景,但又不止是李景。
她并不是在为了李景而在拼命,两人虽然曾是大学同学,但几乎没有过接触交流,在这试炼位面短暂的一次见面,也谈不上彼此之间生出了多么深刻的感情。
甚至这些天里因为有云朵的陪伴,她的脑子里本来几乎都已忘掉了他的身影。
她一生要强,从小时候起,就梦想着像故事话本里的那些侠女一样除强惩恶,潇洒意气,绽放出属于自己的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