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挑大粪的下场。
这些人的下场,孟晚秋听过也就听过了,对她来说这些都是无关紧要的人,没必要耗费精力在这些人身上。
当上记分员之后,这几天一直是吴会计带着孟晚秋,记分员并没有权利给上工的社员定多少工分,而是由公社下面的大队统一定下评分标准,记分员的职责只是“记”,是落实。
工分一般以十为基数,根据劳动强度、上工时间的长短上下浮动。通常是早上2分,上、下午各记四分。
这些要求并不复杂,对孟晚秋来说简直不算事,唯一让她有点烦恼的是,每天早上不能睡懒觉,必须要跟裴行之他们一个点起床。
同时吴会计还告诉了孟晚秋三句话,“死分死记”、“死分活记”和“活分活记”。
生产队管牲口的,养猪养牛的饲养员,也就是周婆子这样的人,年纪偏大,体力不济,但是喂牲口有一手,出工常年不变,阴晴不缺,所以这类人的工分是固定的。
而生产队的队长、副队长、会计,也就是孟爱国他们几个每年都有三四百的补助,如今的孟晚秋也跟他们一样,年末都能得到补助。
这一类情况就是属于“死分死记”。
而“死分活记”就跟前者完全相反了,这类活出现的时间不稳定,上工的时长和强度也都不固定,就像上次裴行之跟孟爱国等人去外面挖河沟,需要搬石头、抗水泥什么的,都是比较繁重的活,这就需要“活记”,不能跟平时一样只记10分,需要随机应变。
“活分活记”跟上面类似,主要是为了调动社员的积极性。
这些都不难,但是吴会计告诉孟晚秋,难的不是怎么记分,而是人。
吴会计为什么在外面始终冷着一张脸,十分严肃,这都是迫不得已。
工分在农村来说,说是命也不为过,每家每户过年都指望多赚点工分过个好年。这样也意味着,每个人都想方设法多赚点工分,可是工分有时是固定的,碰上下雨什么不好的天气,就得停工,这样赚的工分就更少了。
所以为了多挣点工分,清河村的社员是各种混招其上阵,撒泼打滚,哭穷哭病,甚至闹着要上吊的都有。
听到这里,孟晚秋睁大眼帘,看着吴会计日益渐深的皱纹,心里有些同情,看来这些年吴会计受了不少精神上的折磨。
清晨的草地上聚满了银色的露珠,几双脚从中走过,打湿了裤腿,带来阵阵凉意,不过现在只是初秋,倒也能忍受。
“确定不用我陪你?”
裴行之侧头看向孟晚秋,低声询问,眼里有浅浅的担心。
塞下最后一块玉米粑粑,孟晚秋一边吞一边回答:“不用,吴会计都带我几天了,放心,我能行。”
今天开始,孟晚秋就要独自上任记分员的工作了,因为听到吴会计说的那些奇葩事,裴行之担心孟晚秋会被欺负。
孟晚秋是新官上任,加之年纪又小,被刁难不是一件难猜的事。
他想跟在孟晚秋身边,虽然他们心里都知道并没有什么用,但是在外人面前,他一米八几的大个子好歹也能震慑一些人。
不过孟晚秋觉得裴行之太小心了,她是新人没错,但她爹可是孟爱国,清河村的支书,只要稍微有点眼力见的人都不会干出刁难她的蠢事。
当然,蠢人除外。
比如养猪的周婆子。
“是孟支书家的小晚吧?”
来到村里养猪的棚子,孟晚秋隔老远就闻见了这边的臭味,棚子外边的地坑坑洼洼,集满了黑臭的脏水,而周婆子就坐在猪圈外边的墙边的长条凳上,手里拿着根木棍,尾端沾上了可疑的物体,还在臭水洼戳着。
“对,是我,周奶奶,吴会计说猪圈要清理干净,不然猪容易生病。”
孟晚秋在手臂上某个位置按了一下,鼻子里面那股浓重的臭味顿时减轻了许多,这是能暂时封闭鼻子功能的穴位,不过孟晚秋练不了内功,没有内力达不到完全阻隔的程度。
看着周婆子若无其事的样子,不禁有些佩服她,能够忍受这种臭味那么久还能面不改色,果然是村里公认的狠人之一。
周婆子扒拉一下头上黑黄色的头巾,把耳边散出来的头发,塞进头巾里面,跟孟晚秋诉苦:“小晚啊,不是周奶奶我不干,而是这年纪大了,有那个心也没那个力啊?”
孟晚秋走到棚子下面,低头看圈里猪的情况,果然跟她显得一样,猪粪的体积比猪都大,不知道堆积了几个月的量,气温又高,感觉都要发酵了。
听到周婆子的话,孟晚秋看了她一眼,又转头去看猪的情况,淡淡地说道:“周奶奶,如果不行就换别人来干吧,让江队长给您换个轻松点的活。”
“唉,那怎么行?”一听孟晚秋要换掉她养猪的活,周婆子的声音一下子变得尖锐不已,哪还有刚才半分虚弱的样子。
换个轻松点的活,那工分不就少了,周婆子向来把养猪的活视为她家的东西,怎么可能让外人牵扯进来。
“哎呦呦,小晚啊,你误会周奶奶的意思了,我是想让大队长再找一个人来帮我,我小儿媳妇最近待在家里,也没什么事干,让她过来正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