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伯母。”柳璧琴脸上扯出一个笑,很僵硬。
唐书仪那跟萧玉宸六分似的脸,此刻平静无波,但柳璧琴却感觉到了无形的压迫。
唐书仪把高贵冷艳的范儿端得足足的,只是淡淡地瞟了柳璧琴一眼,没给一个字就越过柳璧琴进了屋,翠竹翠云紧随其后。
这样的藐视,柳璧琴羞恼又不甘,她握了握拳头,脸上的表情却是惊慌又无辜。她目光“慌乱”地看向站在一边的长风。长风经常跟萧玉宸过来,他们相对熟悉一些。
侯夫人大晚上过来,绝对不是什么好事,她想从长风那里得到一些信息。但是长风抬头望天,当做没看到。柳璧琴又看向长明,长明低头看自己脚尖。
柳璧琴脸上一阵哀伤委屈,然后转身进了屋,笑着吩咐丫鬟,“快给伯母上茶。”
小丫鬟马上拿了茶具上茶,唐书仪没有喝,而是散漫地观察房间内的布置。轻纱幔帐,红木桌机,华彩精致的瓷器摆件...尤其是摆在桌子上的红珊瑚十分亮眼。
这一屋子的东西,不比她房间里的差多少,便宜大儿子可真是大手笔啊!
“伯母,您这么晚过来,是有什么事情吗?”柳璧琴坐在小杌子上怯声道。
绿茶,不过不是顶级的,唐书仪给了鉴定。
懒得跟她虚与委蛇,唐书仪面色平静地看着她道:“你也是我看着长大的,如今你落到这个地步我看着也心痛。你自小长在上京,这里多少人都认识你,为了你的安全,我送你走可好?”
柳璧琴心里骂着唐书仪老妖婆,脸上却是震惊无措,“伯...伯母,您要把我送到哪里?”
“安沐,”唐书仪道:“我唐家祖籍在安沐,到了那里你改名换姓,我令人在那边给你安排个宅子,再给你两间铺子,安沐唐家也会对你照顾一二,确保你下半辈子衣食无忧。如何?”.
这是她能拿出的最善意的解决方案了,如果柳璧琴不同意...
呵!
“伯母,”柳璧琴起身屈膝跪在了地上,她曾经也是大家小姐,自然有傲气,此刻下跪她屈辱非常。
咬牙忍着所有的屈辱、不甘和愤怒,她又膝行到唐书仪脚边跪着,伸手拉上她的衣摆哭道:“我知道伯母是为我好,我感谢伯母的大恩大德。”
“你这是同意了?”唐书仪低头问她。如果她能同意就再好不过了。
但就听柳璧琴哭着说:“伯母,我父亲没了,母亲姐妹都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哥哥弟弟他们也被流放边陲,现在只剩我一人。我身边的亲人只剩您和宸哥哥了,我怕,伯母我怕,我害怕去那么远的地方。您让我守在您身边好不好,我一定听您的话,呜呜呜....”
唐书仪笑了,这是不想走。也是,有侯府花团锦簇、富贵至极的生活在前,哪里能看得上平淡的市井小日子。
“你不想走,我就把话给你说明白了。”唐书仪有些嫌弃地拉了拉被柳璧琴抓住的衣摆,道:
“你是罪臣之女,玉宸把你藏在这个地方,如果被人知道,不仅你落不到好,玉宸和侯府都会被你牵连。你不能待在上京,现在就收拾东西走吧。”
唐书仪站起身要走,柳璧琴跪在地上拉着她的衣服不放,“伯母,我知道现在的我配不上宸哥哥,但是我跟宸哥哥打小一起长大,多年的情分总难割舍。伯母,我不想别的,就想偶尔能见到宸哥哥,知道她过得好不好。求求您了,呜呜呜...您也不想宸哥哥伤心难过不是吗?”
美人跪在地上弱柳扶风,哭得好不委屈凄惨,但说白了不还是放不下荣华富贵。
“你跟玉宸从小一起长大,以前只要有好东西他第一个想的都是你。你家出了事,他担着获罪的风险救你出火坑,这份情义不轻吧?”唐书仪垂眸看着柳璧琴问。
“是,我知道宸哥哥对我的情义,我就是付出所有都报答不完。”柳璧琴又呜呜地哭,好似被欺负了一样。
唐书仪冷笑,然后道:“那你为何要恩将仇报呢?”
这话把柳璧琴说蒙了,她一脸震惊迷茫,“我...我没有,我怎么会害宸哥哥呢,他是这个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
“你是罪臣之女,本该被发卖。你一向聪明,应该知道玉宸救你,把你藏在这里担了多大的风险。我让你远走高飞,远离上京,你走了,也就不会连累玉宸了。但是你却选择黏在他身边,甚至企图进侯府,让玉宸一直为你担风险。你这不是恩将仇报是什么?”
唐书仪懒得再跟柳璧琴说话,迈步要走,但衣服被柳璧琴紧紧地抓住。翠竹翠云见状,连忙过来把人拉开,唐书仪边往外走边吩咐,“只准她们带些衣物和普通首饰,这院子里其它东西...造册入库。”
给她脸却不要,那就什么都别要了。
柳璧琴听了她的话一下子瘫坐在地上,哭都忘了。她是戴罪之身,只能依靠萧玉宸,现在侯夫人要把她赶走,还要收走她所有的东西,让她以后怎么活?
侯夫人这是要把她往死里逼啊!
她起身跑到门口,看着站在院子里的唐书仪道:“我要见宸哥哥,我要见宸哥哥。”
现在只有萧玉宸能救她了,她相信只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