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林书院每日上午一节课,下午一节课,剩余的时间学生自己读书。像萧易元这种明年要参加科考的,更是不用夫子教太多,他们需要的是遇到问题,夫子能为其解惑。
萧易元是方大儒得意门生的学生,也算是他的徒孙,且他刻苦在读书上也有天分,方大儒对其很看重。
今日下午下了课,他就径直去了方大儒的书房,有些疑问他需要问方大儒。看门的小厮已经不再拦他,见到他还弯腰笑着问好:“萧公子安。”
萧易元对这种势利的人,很是看不上,但他还是礼貌朝小厮点了头,算是回应。多年的求学,他虽然没有经历太大的风浪,但也懂得了不少道理,如宁可得罪君子,也不要得罪小人。
进了方大儒的书房,就见他正在装订书册,脸上带着笑。萧易元走过去,“老师,学生帮您。”
“好。”方大儒把手中的书册递给他,道:“易元从南疆过来,路途千里,可遇到景色优美之地啊?”
萧易元愣了一瞬道:“学生一心赶路,无有心情观赏景色,想来错过良多。”
方大儒嗯了一声,“确实,不过等你高中了,回程的时候可以游览一番沿途景色。”
说着他拿出一页纸递给萧易元,还笑着道:“看看这首诗如何?”
萧易元恭敬地接过纸低头看,就见这是一封信的中间页,应该是写信的人用一首诗描述了见到的景色。他一句一句地仔细阅读品评,然后心里赞叹,是一首绝佳的好诗。
“清风揽月、景色之美好,均跃然纸上,此诗绝佳。”萧易元如实道。
“哈哈哈...”方大儒哈哈笑,然后道:“我也没有想到,他出去一趟竟然灵慧如此之多。”
萧易元疑惑,“是先生您的学生?”
方大儒把手中的信放到抽屉里,又笑着道:“算是我的学生,但他的老师不仅我一个。不过,在这赋诗上,他跟老夫学得多,那齐珣之整日研究为官之道,如何能教人赋诗?”
“老师都把学生说糊涂了。”萧易元道。
“萧玉宸,永宁侯府的大公子。”方大儒说着还叹息了一声,“从他身上老夫算是真的知道,看人看事不能主观臆断。若不是她母亲用了手段让老夫收他为徒,老夫也不知道他也有不一般之处。”
萧易元听到萧玉宸三个字,手上装订书册的动作一顿,然后若无其事地说:“那他有位好母亲。”
方大儒想到唐书仪的处事风格,脸上带了些哭笑不得,道:“那位侯夫人啊...确实是位好母亲。”
“过两日,齐珣之要在湖光榭举办雅集,邀请了老夫,到时候你也跟着吧。”方大儒又道。
“谢老师。”萧易元朝方大儒深深一礼,这样的机会不是谁都有的。
方大儒摆手,“你的学问自不必说,科举也不是大问题。但书读得少,经历的事情和人也少,要在这些方面添补。”
作为一个读书人,被说读书少,萧易元脸有些红,但方大儒说的是事实。他出身贫困,小时候家里连一张纸都没有见过,更别说书这种高贵的东西了。
读书后,他所接触到的书,都是与科举相关的书,别的书他接触不到。他的老师是到南疆暂居,家里的藏书也不多。
进了上林书院后,跟同窗聊天的时候,他才知道,别人都是除了科考学的经史子集等科考要用的书,还看很多别的方面的书,五花八门什么都有。而那些书,他听都没有听说过。
“不过你现在还是钻研经史子集为好,科举后再读别的。”方大儒道。
明年就要春闱,萧易元现在不适合一下子接触大量书,方大儒怕影响他的科举。
“是,学生知道。”萧易元低头认真地装订手中的书册。刚才听到萧玉宸的名字,他的心又乱了几分,但他马上又克制住了,他现在一切都以科考为主,不能被别的事情影响。
帮着方大儒装订好书册,他又问了一些自己在学问上不懂的地方,方大儒都仔细地答了,然后萧易元告辞。
出了方大儒的书房,他准备回教室继续看会儿书,路上一个小厮模样的人拦住了他的去路,“萧公子,我家先生有请。”
萧易元仔细看他,确认自己不认识,就道:“你家先生是...?”
小厮倨傲地一笑,“我家先生是二皇子府上的幕僚。”
听到二皇子两个字,萧易元头蒙了一下,难道送信给他的是二皇子?永宁侯府跟二皇子有仇怨?
那可是皇子啊!
“萧公子,请吧。”小厮做出一个请的动作。
萧易元不想跟他走,但又不能不跟他走。一前一后,两人出了上林书院,就见门口停着一辆马车,小厮又做出一个请的姿势。他握了握拳头,挑帘子上了马车。
就见车里坐着一个三十来岁的男子,相貌中等但一派儒雅。见到他,男子拱手笑道:“冒昧请萧公子过来,在下赔礼了。”
萧易元马上拱手回礼,“不知怎么称呼先生?”
“在下姓黄,黄文耀。”黄文耀又拱手道。
“黄先生。”
萧易元提了十二分的心,此刻他掩在袖中的一只手已经开始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