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从一开始。”赵玲玲平静地说“我没有你们这么好运,还能稀里糊涂地过上十几年,我这一世从生下来就是孤儿,被裔神教的人当作下一代的信徒在培养,长到十几岁的时候发生了淮西河事故,从那时候起,两条世界线开始合并,教派里的人全都苏醒了上一世的记忆,他们当然就更不愿意放过我了。”
听到这话,沈葵一时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在沈葵关于上一世的记忆中,赵玲玲一直是个桀骜不驯的特殊存在,她似乎对于世界有着一种全然不同于常人的理解,哪怕处于极端困苦的环境之下,她也有着永不屈服的精神因此,当后来赵玲玲逐渐臣服于裔神教的控制时,沈葵还曾困惑过很长时间门。
沈葵试过和她沟通,想要了解她真实的想法,然而面对所有的疑问她永远只回以冷笑。
她将自己藏在了厚厚的面具之下,到死都没有说出真实的理由。
而直到此时,沈葵才终于明白,原来赵玲玲始终还是最初的模样她从未屈服,只是选择了一种更为隐蔽而艰难的方式去抗争。
两人没再说话,很快赵玲玲就将沈葵带到了连通外部的闸门边。
这一路过来虽然一直穿梭在隐藏的暗门中,但也实在是顺利得不可思议,沈葵心中总觉得不安,难道裔神教就这么信任他们药物的作用,甚至连基本的防范都没有
她越想越不对劲,正要提醒赵玲玲,就在这时,只见赵玲玲动作飞快地在墙上的控制面板上输入了一串指令,随着指令的输入,整个地下空间门忽然发出巨大的警报声。
“糟了”
沈葵脸色一变。
然而赵玲玲却仿佛对此早有预料。
她一拳打在面板上,破碎的玻璃划破了她的手掌,她却浑然未觉。
她徒手从中抠出两根电线,鲜血顺着她的手不停往下淌,她顾不上擦拭,掏出随身的小刀将电线划开,顿时,只听“轰隆”一声,面前的闸门竟缓缓打开了
赵玲玲将沈葵往外一推“快走”
“那你呢”沈葵回头一看,只见就在赵玲玲身后不远处,一大波全副武装的人正在急速靠近
“别管我”
赵玲玲大吼一声,她将手上的两截电线重新接上,刚刚打开的闸门又开始缓缓合拢,她转身面向四面八方袭来的队伍,背影在不断下落的闸门中渐渐消失。
沈葵眼眶发热,一种汹涌的情绪在她的胸腔中激荡着,她深深地看了最后一眼,然后转身向外跑去。
十个小时后,凌晨一点,若水市。
“快了,”季寻打着手电筒对照着地图上的线路说“从这里往右拐,擦着山脚再走两公里就能到祭坛了。”
“你来过这里”沈葵说。
“很小的时候跟那个人来过几次。”季寻将地图叠好揣进包里“我只记得这个地方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里有三百天都在下雪,我不喜欢雪天,每次从这里回去后都会做很长时间门的噩梦。”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继续道“当然,后来等我想起一切之后再回头去看这段经历才明白,其实那根本不是噩梦,只是上一世的记忆留下的痕迹罢了。”
“张春风有没有告诉过你,为什么非要让你当祭品我记得上一世他绑架你的时候并不知道你的身份,但后来既然你们父子相认,他完全可以将你替换下来,又为什么坚持要让你去送死呢”
“这个问题我也问过,他说这是神的旨意。”季寻翻了个白眼“神告诉他力量会降临在我们七人之间门,所以他才可着劲的折腾了我们那么多年。”
季寻的声音在漆黑的山道间门回荡
“我上一世从小就跟着妈妈,从来没见过我爸,上学的时候同学们总嘲笑我,说我跟着妈妈长大,以后会是个小娘炮,我每次都跟同学打架,但其实心里也很想有个爸爸。”
“被绑架的时候,虽然一开始很害怕,但后来意外发现绑匪头子就是我那个从未见过的便宜老爹说实话,姐,我那个时候虽然难过,但对父亲这个角色的想象让我对他的人性始终抱有一丝期待。”
“当然,事实证明,他确实无可救药,可我也是直到上一世的最后才彻底看清这一点的。”
“可没想到的是,这一世我出生后的情况和上一世完全颠倒了。我妈很早就和他离婚了,我从一岁起就跟在他身边当然那时候他经常不在家,大部分时间门都是保姆在照顾我。直到后来发生了淮西河事故,他的记忆复苏,想起了我在这些事情中的作用,从那之后他就频繁地出现在我面前,像个模范老爹,忽悠我替他做了不少坏事。”
沈葵若有所思“那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想起上一世的经历的”
“其实我一直都在断断续续地看到一些场景,”季寻说“一开始我还把自己看到的片段告诉过他,他让我参与了他们的一项实验,但是后来他们发现很难从我那些破碎的记忆里提炼出有效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