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也不差。”羊忱笑道。
笑完,喊来了一名幕僚,着其找人抄录多份劝降信,遣骑士入夜后射往城中。
“梁公还在鲁县?”幕僚走后,羊忱问道。
“正是。”王玄不知其意,谨慎答道。
“你还有事务在身?”羊忱又问道。
“巡视诸郡,接见父老,安抚人心。”王玄答道:“此乃梁公交办之事,不敢懈怠。”
羊忱嗯了一声,挥手令其退下。
王玄行礼告退。
羊忱则沉默了片刻,最后叹息一声,让亲兵把刘灵等人喊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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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袭确实如期发生了。
曹嶷点了三千人,自北门而出,沿着邵军填平的壕沟,砸毁土墙,直奔营垒而去。
但不知道怎么搞的,对面似乎有了防备,夜袭之兵激战半夜,最终铩羽而归。
曹嶷亲自在城门口点计人马,回来的还不足千人,差点流下眼泪。
都是跟了他多年的老人啊!一战折损掉了,痛煞人也。
诸将见了,亦跟着流泪。
一帮大男人哭哭啼啼半夜,最后老曹黯然回府,和衣睡了一个时辰,然后又默默起身,连早饭都没心思吃,便披挂整齐,开始巡城。
广固是他的心血。
营建伊始就开始盯着,不许偷工减料,随后更是征发大量人丁,耗费了许多材料、钱粮,终至大成。
曾有人建议再扩建一下,将西南边的广县县城也囊括进来,最终被他否决了。
现在的广固,大小适中,既可屯驻相当数量的军士,还可积存半年以上的资粮——如果百姓少一点,甚至能坚持更久。
如果把广县旧城也囊括进来,就稍嫌大了,平添烦恼。
所以,他对如今的广固城非常满意,如果一意死守,理论上可以坚守许久,并且大量杀伤攻城一方的人员——直到目前为止,邵军也只是清理完了外围堡寨,填平了部分城隍,堪堪摸至城墙下方罢了,并未展开大规模的进攻。
但他对城池本身有信心,对守城之人的信心却没那么足。
被晋廷蔑称为“妖贼”的兵士他是相信的,但豪族兵马呢?忠心就很可疑了。
除此之外,还有临时征发的豪门僮仆、市人丁壮等,这些人就算忠心不二,也他妈不能打啊,很多时候甚至会添乱,让人头疼无比。
所以,他每天早晚都会带着亲信将佐、幕僚们一起巡城,查漏补缺,非常勤勉。经历了昨夜劫营的失败后,他更不敢懈怠了,生怕哪天被人偷开了城门,脑袋搬家。
花了半个时辰巡完全城后,曹嶷带人下了城楼。就在此时,有幕僚拿着一封劝降信,期期艾艾地走了过来,不知道该怎么说。
曹嶷见了,有些狐疑,伸手夺过来之后,粗粗一览。然后,便保持着这個动作,许久不变。
“明公。”东阁祭酒逢辟靠了过来,轻声呼唤。
曹嶷如梦初醒,下意识把劝降信收了起来,但随即想到了什么,问道:“昨夜城北厮杀半宿,疏忽了其他方向,来人——”
亲将上前,躬身行礼。
曹嶷吩咐道:“你立刻带人走访诸营,收缴此信,不得有误。”
“诺。”亲将带人离去。
曹嶷不是傻子,他很清楚劝降信不会只有这一封。
既然幕僚都能从不知道什么地方捡回来一份,天知道还有多少信被官员、军将、豪族乃至士兵拾走了。
想到这里,他犹豫了下,把劝降信递给了逢辟。
逢辟面色凝重地看完后,又递给了其他人。
众人一一传阅,最后都沉默无语。
曹嶷板着脸,不再停留在街道上,往幕府而去。众人快步跟上,紧随其后。
甫一进府,曹嶷便顿住了脚步,转身看向离他最近的逢辟,欲言又止。
逢辟躬身行了一大礼,仿佛豁出去了一般,慨然道:“曹公,事已至此,降之勿疑。如此,广固百姓免去一场大难,曹公亦可保全家人。”
曹嶷久久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