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他突然笑得轻颤起来的肩一道颤了下。
他收回手,撑着她的书桌,放任自己笑下去。直到睫毛一瞬不眨,自己都不知道顿了多久。
像滞顿的时间终究要往前,贺知野指节动了动,拿出手机。
电话没响几声,对面很快接通,却并没有说话。
贺知野明白,对面是在等自己先开口。
两端长久的沉默,贺知野倏地低头,阖了阖眼睫。
再睁眼时,他开口道“爷爷。能麻烦您帮个忙吗”
因为走得急,岑枳连课桌里的几本习题册和小水杯都没能带走。
有些事,谁也没有商量过,但仿佛一整个教室的人,都默契地绝口不提。
周五傍晚换座位的时候,马嘉悦看见贺知野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平静又自然地把岑枳课桌里的东西拿出来,换到下一周要坐的位置上去。
那一刻他仿佛有种错觉岑枳不是走了,只是请了个小长假,可能,下个周一,就会回来的。
直到周一一早,他看见贺知野一个人从教室后门进来。
脸上神情有些困倦的漠然,俩手抄在裤袋里。
马嘉悦有一瞬间的恍惚,好像时间退回了一年前。
但好像又有哪里是不一样了。
譬如,那种曾经浮在少年眉目上,因为困倦不加掩饰的低淡躁意,好像看不见了。
又譬如,连他都知道今后的周一一早,再也不会有人在他身后,慢吞吞地吃一块飘着草莓香的奶油小蛋糕了。
贺知野是在四月初第一个周六中午去的小面馆。
掀开门帘,店里一如既往的喧杂和热闹扑面而来,他突然莫名其妙地想,在哪个他感知不到的平行世界里,此刻的他们,应该还堵在看樱花的入园路上。
贺知野微挑了下一侧眉眼,觉得额发有些长。以后每个月,该在固定的时间理一下头发。
老板娘看见是他,赶紧边打开收银台的抽屉边说“小帅哥你终于来了,我都急死了。你再不来我要去学校找你了。”
贺知野微顿。
老板娘拿出个小零钱袋,贺知野眼睛一眯。
“上个月十几号早上,”老板娘捧着那只毛绒绒的玉桂狗零钱袋,不知道是该递给他还是按答应岑枳的办,“你你同桌,”她常听岑枳这么叫他,“说以后你来吃面,都她请。”
贺知野狠狠滞顿住。
又听她的声音仿佛远了一下,“小姑娘还让我告诉你,她没有不告而别”
“傻不傻啊。”贺知野垂眼低道,又突地轻笑了一声,“不是不会说谎的吗。”
少年低低呢喃似的一句话,像滚了一圈粗粝的砂糖,囫囵在喉间。
却又在下一秒抬睫,收了手机,冲她淡然地笑了笑,表情平常道“那麻烦您按她说的,在里面扣吧。”
老板娘愣了下,仿佛眼前少年刚刚一闪而逝的落寞是她的错觉。
她不明白少年说的“不会说谎”是什么意思,那句“小姑娘真的不回来了吗”也咽了回去。只点点头,说“好,好。那我帮你们,收着。”
用餐高峰,店里陆续有客人进来。
“娟娟啊我坐那里了嗷。”老客进来,自己招呼自己。
老板娘看过去,赶紧笑着招呼她,就是声音有些小“嗳孙阿姨您坐那边吧,那里还有人的。”
“哦,”阿姨拖着调调,笑得意味不明,“那个小帅哥,在等那个眼睛老大,长得很灵的小姑娘对吧我知道的呀,我跟她一起吃过面的你记得吧他们当初还说不是一起的哦。”
“对对对,就是那个。”老板娘赶紧笑着小声说。
“行,那我换个位子好了呀。”阿姨爽快道。
安排好客人,老板娘看了那个角落里的位置一眼。
明明很吵,她还是很轻很轻地,像生怕打扰到少年一样,叹了口气。
这小面馆,是她从父亲手上接下来的。
好些年前,她看见一个少年,时不时带着这个不知道叫“阿野”,还是“阿叶”的男孩子来吃面。
两个很漂亮的男孩儿,像兄弟,都是半大的小少年。
突然有一年多的时间,再也没见过那个温柔的大哥哥。
后来,又有个嘴甜可爱的小姑娘,从未缺席地陪他出现在这里。
可到最后,好像又只剩了这个,不知道叫“阿野”,还是“阿叶”的少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