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平镇,洪家土地庙。
此时张灯结彩,数千人汇聚于此,土地庙前是一条笔直宽阔的大路,路两边搭建的彩灯花环,竹亭戏台,延伸三里。
清平镇的镇长洪敬先是土地公洪荫祖的嫡长孙,一年一度的为洪荫祖这位土地公娶亲,是清平镇最重要的节日。
一来,可以增加洪家在整个清平镇的名望,二来,也是洪家敛财的好机会。
来访宾客中,除了清平镇的士绅和官员,还有星元城的一些家族族长。
镇长洪敬先六十多岁,保养得当,没有一根白发,面色红润,相貌堂堂,如同一个四十来岁中年人。
他的脸上时刻泛着友善的微笑,虽然一天之中,他接见了不知多少客人,但是他一点也疲惫,相反,他很喜欢这种被众人围着道贺的感觉。
只是,戌时已到,往常这个时候迎亲的队伍已经回来了。
可今天却奇怪的很,连唢呐声都听不到。
证明迎亲的队伍至少还是三里外。
洪敬先的脸上闪过一丝厉色:“这些下人越来越不像话了,此事过后,定要好好处罚他们。”
数千人聚在一起,相互问侯,攀谈,好不热闹,
不少人将目光投向那条铺满红毯的大路,期待着迎亲队伍归来的那一刻。
已有人隐隐感到蹊跷,不过,谁也没敢先说。
洪家土地庙下,又是一番景象,这里同样点满红烛,镶满彩绫,却显得阴森森的。
一缕缕侍女模样的阴魂穿梭其中,手中端着托盘,盘子上全是血淋淋的各种肉,牛羊猪马头,整鸡整鸭,鲜鱼鲜虾,动物的心肝内脏,等等,那是清平镇的祭品。
土地公洪荫祖正坐在主位,下首左右各坐了几位宾客,
左一是一位青面獠牙,身穿树皮的绿色怪人,头发如藤蔓,乱糟糟的,长有四只粗壮的手臂。
左二是一位身穿白衣,头戴白帽的瘦高个儿,长手长脚,像个竹竿,浑身湿淋淋的,一张脸惨白如纸。
右一是一位身披黄袍的修士,黄袍上脏兮兮的,背上背着一柄七星剑。
右二是一头红狐狸,个头不高,作妇人打扮,身穿花袍,头上插满了金钗,细长的狐狸嘴,涂满胭脂。
这四位分别是山神蛮奴,河神白福,邪修郑河子,狐妖火嫣,都是土地公的好友。
土地,山神,河神在这个世界是一种阴司官职,一般都是鬼修,或是山精野怪来担当。
类似受聘于某个地方,由这个地方的普通人为其建庙册封,享受凡人的祭拜,会为其增加一些香火,有助于修行。
这个地方可能是一个村,也可能是一个镇,但不可能是一座城池,
因为城池有大禹国和各大宗门安派修士来守卫。
大多数土地公,山神的修为都很低,也仅仅是保护普通人不被厉鬼侵挠,遇到厉害一点儿的鬼物,它们便会躲起来。
当然,也有一些山神十分厉害,例如大禹国开国时,以举国之气运,册封了四方山神,以稳固大禹国的国远。
这四头山神据说都有上古灵兽的血脉,每一头都活了数十万年。修为都在返虚期以上。
它们也是大禹国的立国之本。
洪荫祖真实身份是一位鬼修,生前修炼过一种邪功,死后可吸收阴煞之气,转为鬼修。
一般来说,普通鬼修的修行之路非常艰难,在野外被修士遇到,要么会被打得魂飞魄散,要么会被抓住炼化。
所以,为了避免被修士追杀,有条件的鬼修就会想方设法成为土地公,享受大禹国的气运庇护,
这样,只要他在自己地盘活动,一般修士是不会找他麻烦的。
因为杀死一名土地公,会折损修士的气运和功德。
洪荫祖临死前就做好安排,仗着强大的人脉关系和地位,死后儿孙为他建庙册封,成为清平镇的土地公。
洪荫祖正与几位好友相谈,突然,眉心一痛,一缕殷红的血,从它的眉心渗出,他痛得怪叫一声。
“洪兄,怎么啦?”
山神蛮奴出声问道。
其余三位也都是一脸惊讶。
洪荫祖未答话,忙对鬼魂状的侍女招招手,一名侍女捧着一颗猪心走过来,洪荫祖急忙抓起,捧在手中狼吞虎咽。
“呼!”
吃完猪心,洪荫祖恢复少许,忧怨地说道:“迎亲队伍出事了,我放在新娘身上的符被破了。”
“啊?难道是遇到修士了?”
河神白福惊讶的说道。
他原本是一名书生,那年考中举人,意气风发,却遭人陷害,将他丢入水中溺死,阴魂怨气不散,也成为鬼修,后来被册封为水神。
“修士怎会管这种小事儿?定是出了别的意外。”
邪修郑河子满不在乎地说道,
他说的没错,在修士眼中,普通人的生死,他们根本就不关心。就如同普通人不会关心每天有多少只鸡犬被杀一样。
洪荫祖娶亲虽然会害一名女子的性命,但每年只有一次,这算不了什么?
豪门大户哪一年不冤死几十人?
就算事情曝光,也不过是罚点银子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