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青早听到脚步声,转头看是季宽,便没阻拦,继续原地不动。
李寿看向季宽:“可又有发生何等意外?”
“殿下神机妙算,确实又发生了意外。”季宽早早便被派出宫去,领了李寿的命令,暗中关注孟十三今日出府参加董无双生辰宴之事。
“夭夭可有伤着?”李寿莫名地竟没觉得意外,他那大表妹,好似每出一趟门,都得干一件大事儿。
“孟大小姐全然无碍,有碍的是陆二公子。”季宽答道。
李寿微微诧异:“陆罗?”
季宽补道:“今日还有陆三小姐在场。”
“细细说来。”李寿听到陆娉婷,眉宇浮上厌色,只一瞬又抹平淡去,似不曾出现过。
与此同时,孟府孟老太太等回丈夫长子归府,便将孟十三日间又打架之事转述,陆府陆罗之母姜氏亦在等回陆浩杨与陆森下衙,同样拉着陆罗在丈夫长子跟前大抹眼泪。
陆罗一回府,便让府医仔细诊了诊,那两鞭子看着挺惨,其实孟十三注意着力道,也就皮外伤,伤不及筋骨,重新上了对症的药,再包扎好,也就没那么吓人了,他也早没初时那般剧痛。
也就他自小皮,没少挨父亲的家法,一路长大,被鞭子打在身上的经验,着实有些多。
但母亲非得哭天抢地,扬言要上孟府讨个公道,却是比这皮外伤还要令他头疼。
想到此,陆罗不禁冷冷瞥了眼身侧的陆娉婷。
今儿他先回的府,三侄女后先的府,他等到三侄女,先悄悄交代三侄女,说今日之事一律不准提,他胳膊上的两条血痕,他自己会向父亲母亲与兄长解释,偏就三侄女初时应得好好的,转头一见到母亲,母亲一问起来,三侄女便全然不顾信义,嚷嚷着乃是孟大小姐打的。
后果说了,前因却是半字不提,以致母亲以为他是无端被鞭打,也不管他后面如何解释述说,就是止不住母亲的泪水,一味觉得孟良辰连欺他两回,定是孟家看他们陆家不顺眼,在借孟良辰之手拿他出气儿。
他简直要被气闷出内伤了。
好在待到掌灯时分,父兄落衙归府,齐聚父亲母亲的重柏院,于延鸿堂听他细说经过,这才慢慢稳住了母亲的眼泪。
姜氏直至此时方略略听明白过来:“你是说,是你先惹的孟家大小姐,方招得她连打你两鞭子的?”
陆罗答道:“确是儿子不小心碰落了那两个盆栽,险些砸伤孟大小姐。”
“又没真砸到她,她凶什么。”陆娉婷见姜氏竟被说得止了泪水,神色亦无方才那般气恼,深怕此次事件会就此沉下去,她还是忍不住开口了,完全无视陆罗一听到她插话,便恶狠狠瞪过来的目光,甚是委屈地往姜氏身边躲去,“祖母,您看二叔,孙女儿还不是在为二叔抱不平,一心护着二叔,结果二叔不领情便罢,竟还怪孙女儿多话。”
长子只三个闺女,两庶一嫡,蓉蓉便是唯一的嫡幼女,姜氏自来是将三孙女疼若眼珠子,但幼子亦是她甚是宠溺的老来子,此二人还同岁,幼子只比三孙女大上一个月,每每此叔侄俩闹别扭闹到她眼前,她都得端平一碗水,不偏不倚。
然此番不同。
一听陆娉婷所言,姜氏双眼一横,便把跟着投过来的陆罗的一双眼给瞪了回去:“你还敢怪蓉蓉,你这个不孝子!一日不惹事儿便浑身不舒坦,一日不把我气死你便不罢休是不是!”
见姜氏被气到口不择言,连个死字都蹦出来了,陆大学士尚未发话,陆森已然脸一沉,斥道:“都给我跪下!”
屋里陆大学士、姜氏、陆森都坐着,只陆罗与陆娉婷站着。
叔侄俩同岁,可以说是一起长大的,如此场面,十岁之前不知发生过多少回了,十岁之后陆罗开始替陆娉婷背黑锅,方再无双双被罚跪的时候。
然此时此刻,随着陆森话一落,目光横扫二人,叔侄俩即时同同跪下。
都说长兄如父,陆森此长兄,自来因着大上陆罗足足二十一岁,陆罗幼年时期,陆大学士此真正的父亲又忙于官场公务,都是他带的陆罗,连启蒙都是他,故而在别的人家里,都是慈父严母,亦或严父慈母,到陆罗这儿,便是严兄。
陆大学士瞅了眼跪得笔直的幼子,招手示意沈府医近前。
沈府医四十多岁,在陆府当府医已有二十余年,从陆大学士初进官场,到而今陆大学士已成为翰林院首官,他一直都是陆府的府医,是陆大学士的心腹。
故而陆府中的大小事儿,他多少都知道些。
诸如陆罗每回打架,不管是陆罗受伤,还是对方受伤,每每都有他的身影,今次也不例外。
是故沈府医一走近左上座,不必陆大学士特意开口问,他已然道:“无大碍,只是看着吓人,其实比您以往请家法,鞭打二公子时挨的罚,伤口还要轻些。”
“多久能好?”
“好好养着,十天半个月也就能好全了。”
陆大学士点点头,看向陆森:“行了,你处理吧。”
坐右上座的姜氏闻言不敢置信地问道:“就这样?”
“没听那逆子说么,是他有错在先,后才被孟家女娃儿教训的。”陆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