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美景也不是说不想认吴家此外家,只是相较起吴家,她更愿意亲近曾家罢,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她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
心中这般想,但吴氏这么一问,她是摇头否认:“母亲这是说的什么话。”
又想到母亲刚才脸色那么难看,补道:“好好好,母亲不想女儿去亲近孟良辰的外家,那女儿不去便是。母亲莫要多想,保重身体要紧。”
然而,孟美景补上的这句话并没有宽慰到吴氏的心。
吴氏是既欣慰于孟美景的聪明伶俐,又暗伤于孟美景在血脉亲缘里的凉薄现实,放孟美景回绾菲院后,她自个儿呆坐至夜里熄灯,也没缓过来。
孟十三鞭打陆罗之事,当事人都无意往外传,奈何陆娉婷却是不把水搅浑不罢休,纵然被禁足,她还是让酥萃想方设法,把此事儿给传了出去。
要说桃花宴也过去有些日子,曾家双胎姐妹不曾将许诺的兔子灯笼送到孟府,自是有另外的打算。
曾重屺本也顺着两个妹妹的意,耐着性子等待,奈何本就听闻前两日孟十三当街被砸大车,后又听到两个妹妹所在的贵女圈里,传来传去的有关孟十三凶蛮暴力之举,他是彻底按捺不住了。
方于今儿日暮提着兔子灯笼找上门。
来前两个妹妹都知晓,交代他务必有话好好说,他也点头应允,保证绝对不会吓到病弱娇美的孟表妹。
兔子灯笼送到,你来我往的寒暄客套过了几巡,茶也换过两碗,他还是没找到能与孟表妹独处的机会,好把此行想要问的话说出来。
曾重屺坐在座椅里,不免有些心焦,怕此行目的尚未提及,孟仁平就要端茶送客,孟表妹就要回后院去,白走这一趟。
而其实两个妹妹早同他说过,她们来问孟表妹,比他来问更合适恰当,只是他一想到软软糯糯的孟表妹,好不容易愿意亲近曾家,他却没来见一见,心里便难受得紧,是故借着来送二叔千里迢迢寄回京城的兔子灯笼,他是无论如何都得来。
思绪间想个来回,他脸上的焦急之色未减,反是更为迫切想知道孟表妹有无受到伤害。
作为表兄,理应护好失恃的表妹!
至于季宽,已然完全被曾重屺忽略掉。
孟十三察觉到曾重屺的欲言又止,想着这位曾表哥大概是有什么话想私下同她说,如此堂上的大堂兄与季公子,便有些碍事儿。
遂看向孟仁平,她也没说什么,只盯着。
孟仁平正端起沏上来的第三碗茶,被这么一看,他的手顿了顿,接着掀起茶盖,茶碗凑近鼻尖闻了闻,想喝但视线仍在,实有些喝不下去,他将茶碗搁回桌面,温和地问道:“想必曾大公子尚未用膳,不如晚膳便在府里用,如何?”
曾重屺下值便直接过来孟府,确实是肚腹空空,虽也不饿,却不想拒绝孟仁平的留饭,多留一会儿,他欲与孟表妹独处,便有更多的机会,遂爽快地应下。
季宽却有些不乐意,但他不是主人家,再不满意也只能私底下找孟仁平撒撒气儿,这会儿只能憋着,心想留饭也无事儿,反正他就盯着,全程盯着,有他在场,曾重屺休想同孟大小姐说什么甜言蜜语!
他要坚决捍卫殿下的权益。
岂料刚握上拳头,季宽便被突然起身的孟仁平强行拉起离座,他不肯走:“你干什么?”
“同我到大厨房看看,找找你爱吃的几样菜。”孟仁平随口胡编。
“我不去,又不是头回来,莫说我喜食的那几样菜,便是我喜食的粥品点心,你府上的大厨都是知晓的,无需我去。”季宽言罢又要坐下。
孟仁平既已经被孟十三看了那么一眼,成功接收到大妹妹的意思,他自是得坚决执行的:“不去也得去,不然你就家去。”
季宽愣住,随后反应过来,他不可置信地从孟十三看到曾重屺,再看回孟仁平脸上,他气极败坏地在挚友耳边低语:“你小心我告知殿下!”
孟仁平的回答,便是用力一拽,直接把季宽拉出清名堂。
季宽会武,孟仁平只一文弱书生,要说真互相拽起来,必然是孟仁平不敌。
然季宽深知这儿是孟府,非是他季府,孟大小姐是池南的妹妹,不是他的妹妹,池南如何决定,他左右不了,阻止不了,更重要的是孟大小姐看池南的那一眼,他也没错过,知晓此乃孟大小姐之意。
就池南那连孟大小姐笑一下,都能把池南乐上两三日的为兄之道,他再坚持不走,池南打是打不过他,但过后想法子拐着弯儿修理他,却是十足可以。
从前同为殿下伴读的日子,如此之事,发生的可不止一回两回,每每都得让他吃尽苦头,还有苦说不出,白白让殿下笑话他。
现今,池南极有可能会成为殿下的大舅兄,就在那被拽被拉的几息里,他权衡利弊,觉得即使他到殿下那儿告状,池南讨不了好,到最后他也讨不了好,终是顺势而行。
就着被孟仁平拉着往外走的手劲儿,季宽被拽得满脸不悦,到堂外孟仁平放开手,他还重重地哼了声,以表不满。
孟仁平全当没听到,自顾吩咐高远:“你在堂外守着,仔细听堂内的动静,若有个不对,务